展怀迁沉默了片刻后,微微一笑:“是我想不开,放不下,她毕竟是我的表妹。”
没有上官家,没有祖母,也就不会有父亲,不会有自己来到这人世,展怀迁对上官家没有敌意也没有仇恨,而上官清,是和自己一起长大,在这家十年的表妹。
他总担心七姜不忍心,担心七姜放不下,事实上,放不下的是自己,不忍心的也是他。
“你想做什么吗?”
“我不知道。”
“要不派人去打探一下她的生死?”
“我留下人了,没消息,就是还活着。”
七姜踮起脚,摸了摸相公的脑袋,温柔地说:“这是她咎由自取的下场,但不是最终的结果。除非晋王杀了她,不然等晋王死了,我们就能好好安置上官清,至少她往后一辈子,不会被虐.待不会饿肚子。若还不得安生,要闹得所有人不太平,就上报衙门说她疯了,永远关起来。”
展怀迁眼眸一震,最后那句话,令他霍然清醒。
七姜坦荡荡地问:“我太狠了是不是?”
展怀迁摇头:“你是对的,比起我对于亲情最后的放不下,所有无辜被牵连折腾,闹得天下不太平的人,凭什么要受这份委屈,谁又来为他们主持公道。”
七姜笑道:“真好,你终于想通了?”
展怀迁抱过七姜,舒了口气说:“姜儿,有你真好。”
七姜窝在他怀里,却咕哝了一句:“这么多年来,父亲在朝政上的杀伐取舍,也必定时常有想不通、放不下的事,可惜娘不在他身边。”
展怀迁松开双臂,问道:“怎么想起我爹娘来?”
七姜说:“这么多年,其实父亲早就不需要母亲了,他怎么就不明白呢?当然了,爹娘的事我不管,我只过好咱们的小日子,怀迁,我会一直在你身边的。”
展怀迁满心安逸,亲了一口七姜的额头:“我也是。”
那一晚,始终没有关于上官清的消息传来,可以判定她虽然受了伤,但性命无碍。
隔天京城大雨,仿佛为了浇灭最后的夏日余热,雨后出门,一阵凉风扑面,七姜加了件衣裳,才往司空府来。
梁嬷嬷早早在角门等候,见了少夫人便满脸笑意,亲热地说:“好些日子不见,可把奴婢想坏了,不过瞧着少夫人气色红润,脸颊也不似那几日般消瘦,很好很好。”
七姜抱怨道:“回去也不太平,可把我烦透了,我原本很是心疼娘在惜园十年的冷清寂寞,可一想到那些破事儿与她不相干,又觉得挺好。”
梁嬷嬷说:“您可别说好,盼着老爷夫人好,才是真的好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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