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时候,展敬忠的名讳虽已在京中传开,是赫赫有名的地方才子,但与他同席的优秀书生不少,还有家族显贵的公子哥。
但那一群人中,何翊翎只在他的身上留下目光,如今想来也不知是为什么,她倒是乐意如小姜儿那般,毫不掩饰地说,最初对展怀迁有些许好感,是看中他的脸。
可惜,她好些事都记不起来了。
大夫人端起茶杯,浅浅一抿,但觉入口微苦、喉间回甘,唇齿清香缭绕,不禁低头看茶叶,这不是平日里喝的。
展敬忠走进来,见她研究茶水,说道:“是你爱喝的,梁嬷嬷说搬回司空府后,你一直喝不惯家里的茶,又不愿麻烦人,我就命他们预备了送来,这些小事,为什么要忍着?”
何翊翎淡淡地说:“既然是小事,你拿来便拿来了,还要说教,还要我对你感恩戴德吗?”
展敬忠轻叹:“到底是我不会说话,还是你不会说话。”
何翊翎道:“是我与大人,如今再说不到一起,咳咳……”
见妻子又咳嗽,展敬忠下意识地上手来为她顺气,何翊翎也没有躲开推辞,只等这一阵过去,缓过呼吸后,再喝了几口茶。
展敬忠便道:“咱们好好说会儿话,翎儿,不论如何要保重身子。”
何翊翎不愿在彼此之间的事上推拉,便问道:“张昭仪当真被剥夺了抚养孩子的资格?”
不论如何,彼此谈论起正经事,气氛要平和得多,展敬忠便认真回答:“这是昨夜九皇子与公主在殿外跪求的惩罚,与张昭仪和晋王私通并不相干。”
“这是自然,皇上不能给自己戴绿帽子。”
“这件事,当真是七姜传出去的?”
大夫人故作惊讶:“是姜儿吗?”
展敬忠立时什么都明白了,嗔道:“我就说,那孩子岂能想到这些,果然是你教的。”
何翊翎微微含笑:“我没有教,也不是姜儿干的,当公爹的,可别给自家孩子揽祸。张昭仪早就被贵妃查出与晋王传递消息,会再传出私通也不稀奇,与我家孩子什么相干?”
展敬忠叹气:“罢了,那孩子我本来也管不住,但求你别教她这些事,怎么舍得将她卷入麻烦里。”
“又耽误大人的事了吗?”
“什么?”
大夫人淡漠地望着丈夫:“难道你,是真的在乎七姜?”
简简单单的一句话,展敬忠却被说住了。
的确,他是能为了朝廷,连生母都能算计的人,甚至……连妻子都能不顾的人,又惺惺作态地在乎什么儿媳妇呢。
大夫人说:“醒不过来那阵,我隐约是有梦的,你猜我梦见了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