七姜问:“为何这么说,娘每年都这样吗?”
展怀迁点头:“夏末秋初,母亲总会病一场,说来也怪,梁嬷嬷再怎么精细的养着,娘还是会病倒,这会儿叶郎中还在大牢里,也帮不上忙。”
七姜站起来说:“那我去伺候娘,我现在就……”
可她忍不住咳嗽,总觉得嗓子里卡了什么,咽不下去吐不出来。
展怀迁叹气:“我的少夫人,你这么过去,是你伺候娘,还是娘照顾你?”
七姜很不服气,撅了嘴道:“一天天的就爱给我泼冷水,让你给我找几个黄袍道士也推三阻四,还是福宝管用。”
展怀迁含笑张开手臂,七姜别过脸不理会,但仅仅一瞬,就软乎乎地跑来,心满意足地坐进相公的怀里。
“天气开始凉快了,咱们俩又能时时刻刻腻在一起了。”展怀迁笑道,“不然我总怕你嫌我,嫌我身上太热。”
七姜捧着他的大手轻轻抚摸,时不时咳嗽几声,断断续续地说:“玉颂心疼我,说我能和你天天在一起的日子,就一定是有了什么大事,妹妹的心可真好。”
展怀迁则发现七姜发髻上还有纸片,一面摘下,一面又想起今日的光景,不禁笑道:“姜儿,这下满京城都知道你神神叨叨的,你甘心吗?”
七姜摇头:“我不在乎,要紧的是让所有人知道,我们老太太糊涂了呀,不然难道让父亲真背上不孝的罪名?他那么了不起的人,还要继续为朝廷为百姓谋福呢,虽然我并不喜欢你爹,可他是个好官,我不能让他被人欺负。”
展怀迁说:“爹方才在书房告诉我,没想到混迹官场二十余载,头一个站出来护着他的人,是儿媳妇。”
七姜不以为然:“那可是母亲先辛辛苦苦生了你这个儿子,他才能有我这个儿媳妇,他该去感谢母亲。”
展怀迁嗔道:“外祖母若不生了我娘,哪儿来的我?”
七姜傻傻地笑起来:“说来说去,又该给祖宗磕头了,祖宗还有祖宗呢。”
如此可爱的人儿,笑得那么甜,展怀迁禁不住亲了她一口,七姜害羞地四处看,好在观澜阁里的下人早就有了共识,绝不会来打扰公子和少夫人共处的时光。
“你别这样,大白天的……”
“别生气,我家姜儿实在招人喜欢。”展怀迁说,“这辈子我什么都能忍耐,唯独喜欢你,克制不住。”
七姜嫌弃不已:“别哄我高兴,先把里里外外的事摆平了,我就跟你好。”
展怀迁道:“晋王这会儿又盯上贵妃,真如你说的,疯狗似的到处咬。”
七姜眼眸轻轻一转,说道:“还有好几个皇子呢,他们不想当皇帝吗,当年要从皇后或是贵妃那儿留下什么证据,那必定是内宫的人,会不会晋王和其他娘娘联络上了,总会有蠢人唯利是图,以为晋王真的能帮她的儿子夺东宫之位。”
展怀迁豁然开朗,说道:“你说得对,晋王就是个饵,钓的不仅是南方分散的势力,也不局限于朝堂,还有后宫、还有其他皇子,毕竟皇上是要为太子立威,是要为他扫清所有障碍。”
七姜却摇头,啧啧道:“皇上也别太急功近利了,这人心总是变来变去的,他这一波仿佛杀干净了,过个七八年,指不定茵姐姐被太子辜负了,我一生气就要和太子对着来,皇上杀得完吗?郡主说,皇权之下,没有永远的仇人,那自然也没有永远的盟友了是不是?皇上他老人家,这波见好就收吧,没完没了的,烦死个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