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展敬忠,你疯了吗,把家门前弄得乌烟瘴气,就由着那丫头发疯?”老太太上前来,指责儿子,“他们在招什么魂,难道我死了吗?”
展敬忠却欣喜地说:“娘,您认得儿子了?”
这一天,满京城都在传说太师府的笑话,笑话他们家少夫人疯疯癫癫,笑话展太师一世威名落得颜面尽失,无数人幸灾乐祸、落井下石。
但有一件事,不知怎么就转了风向,都说展家老太太不认人了,难怪一早在城外不跟儿子走,又说晋王多管闲事,非要揭人家伤疤闹得人尽皆知。
展太师“不孝”的罪过,自然而然就被化解了,整件事正着说反着说都顺理成章,不然谁敢相信,当娘的放着顶天富贵不要,非要将儿子赶下马,看他一败涂地,原来,是展家老太太糊涂了。
当门前的“荒唐”散去,老太太重新回到沁和堂,她与晋王上座,在晋王的主持下,接受儿孙们的叩拜。
四夫人再见婆婆,心内五味杂陈,但脸上还能淌几滴眼泪,说着:“娘,您消瘦了,都怪儿媳妇没能好好伺候您。”
待七姜被展怀迁拉回来,一家子人便齐全了,跟随展敬忠齐齐向老太太叩拜,再听晋王代替皇帝的“训诫”。
但话说一半,瑜初郡主款款而来,笑着问:“这是怎么了,难得见你们家这么热闹。”
老太太不得不离座向郡主行礼,瑜初很自然地占了她的坐席,等婢女换了茶水,她悠哉悠哉地说:“这下好了,不必门庭冷清,又多了人说说话。”
晋王冷声道:“瑜初,你要叨扰展太师到何时,待我向娘娘请旨,将你接进宫去。”
瑜初问:“皇兄怎么不说,接我回府上住?”
晋王阴沉地看着她,瑜初不为所惧,微微一笑:“妹妹早就向太子妃娘娘请旨,要在太师府住到太子与太子妃大婚,过后再选新宅子搬走,眼下没有比太子大婚更重要的事,我等皇室近亲不宜迁动,不吉利。”
“瑜初,你好自为之。”晋王这一句说得很轻,仅堂兄妹二人能听得见。
“皇兄堂堂七尺男儿,何苦来管别人家的琐事,岂不是丢了皇伯伯英雄盖世的威名。”瑜初却大声说,“您还是去大殿和万岁商讨国事吧,这点鸡毛蒜皮的小事,交给妹妹为您分忧。”
晋王眉头紧蹙:“小丫头,你想做什么?”
瑜初笑道:“皇上可真是的,您都三十多了,没见交给您几件大事去办,这臣子家中舌头牙齿打架的事儿,却往你身上推,是真看不起人。”
晋王勃然大怒,但展敬忠上前来,和气地说:“王爷,臣前日得了一架远望镜,是家仆从西域采买而来,请王爷移驾赏光。”
“西域?”晋王阴冷一笑,望向一旁的展怀迁,“城西百姓中毒而亡,听说是用了仅在西域才有的毒物,展副将军,恐怕过几日刑部就该来提你过堂了。”
展怀迁作揖道:“日月昭昭,自有公道。”
瑜初朗声道:“皇兄请回吧,我会替您约束这一家子,命他们好好孝敬老太太。”
晋王的品级虽在瑜初之上,但仅此而已,无权对堂妹做出任何惩处训诫,瑜初若真与他发生冲突,闹上朝廷惊动宗室,他也落不到好处。
至于瑜初,自然有备而来,事后还对七姜玩笑:“我这不值钱的小郡主,头一回派上用处了。”
这会儿,晋王已经被展敬忠送走,七姜和玉颜送郡主回她的院子,四夫人留在了沁和堂,跪在婆婆膝下哭道:“他们把我关起来,娘……媳妇儿有心来别庄伺候您,可她们把我关起来了。”
老太太全然不在乎儿媳妇,目光落在了一旁的侄孙女面上,冷声道:“你为何不留下,我都为你铺好了路,为什么不留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