昨夜四个姑娘玩得高兴,便放下尊卑客套,真正如闺中密友般,挤在一张榻上睡,睡前还各自说着经历和故事,后来玉颜她们陆续睡着,今早醒来才发现,有人半夜跑了。
“你们喝什么茶,我也来一杯。”七姜心里害羞,几乎同手同脚地走来,在一旁坐下后,不好意思地笑道,“我、我认床,实在睡不着,怕翻来覆去的吵醒你们,我就赶紧走了。”
三人默契地发出一声“哦……”,继而互相憋着笑,又或是假装拿起茶杯来,用衣袖遮挡笑容。
七姜脸蛋通红,急得眼眶都湿润了,禁不住说:“你们早晚也会嫁人的,等你们嫁了人就知道了,别欺负人。”
瑜初却说:“你家大小姐可是嫁过一回了,你当面说这话,合适吗?”
七姜立时反驳:“我们姑嫂才不会误会,玉颜当然明白我说的是什么,堂堂郡主,怎么挑拨人家姑嫂和睦,还不如我们村里的大娘,都是往好了劝的。”
瑜初不屑道:“那是没把你当自己人,客套话谁不会说,你问没问过展玉颜,她在不在乎你这几句?你这一句话,戳她两层痛处,一是她分明嫁过人,二是她嫁了人还不懂什么是夫妻恩爱。”
七姜气道:“我可一个字都没说,您全给说出来了,郡主,不是人人都像您这么聪明的,不是人人都那么小心眼爱计较,还抠着字眼不放的,本来没事儿,可您一下全挑明了,不是多事吗?”
陈茵呆呆地看着这俩人,一旁的玉颜轻轻拉了她的衣袖,眼神仿佛示意:天天这样,没事儿。
自然,玉颜才不会为了七姜的无心之话而多想,那三年她早就当不曾存在过,嫁人也好,没嫁过人也好,都无所谓,因为何世恒同样不在乎。
瑜初这儿一本正经地说:“可你要明白,往后去了女人堆里,那些大大小小的王妃、夫人、千金小姐们,就是爱抠字眼,你说的每句话都能被她们嚼烂了吐出来,吞下再接着嚼,云七姜,我在为你好,你……”
就在她着急给七姜灌输京中女眷生存之道时,大院嬷嬷急急忙忙而来,顾不得礼仪尊卑,进门就找陈茵,催促道:“姑娘赶紧的,圣旨下了,府里接您回去呢。”
陈茵一下紧张起来,一直以来,都认定自己能淡然接受这件事,不料真到了今天,她忽然就觉着,两条腿都不听使唤了。
“我们陪你回去,太子哥哥的大好事,我想来做个见证。”瑜初说着,看向七姜和玉颜,问道,“你们呢,不去凑个热闹?”
大院嬷嬷催促着:“耽误不得了,姑娘赶紧回府吧,宣旨的大臣们都在等您呢。”
陈茵回过神来,下意识地念了声:“不是说黄卷上的绣纹错了,重制且要几日吗?”
可容不得她奇怪,又有人赶来催促,恨不得扛起人就往外去。
且说七姜和玉颜都穿着家常裙衫,虽富贵但不庄重,这样隆重的场合实在不合适,这会儿也赶不及去换,唯有让陈茵先走,她们抓紧换了,看之后能不能赶上。
陈茵被拥簇着离去,瑜初也不禁念叨:“那么重要的事,怎么会弄错呢。”
七姜问:“昨天你们就念叨这件事,什么东西?”
玉颜解释道:“宣旨的黄卷,按照旨意内容与接旨之人的身份地位不同,上面的绣纹各有不同,不知他们错了哪里,是高了还是低了。”
七姜不在乎:“不就是一张纸吗?”
瑜初嗔道:“可不是一张纸,没见识了吧。”
七姜毫不客气地反问:“难道郡主您一出娘胎就知天下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