瑜初很是意外,问道:“你怎么能这样说自己的母亲。”
玉颜淡淡而笑:“郡主在京城多住些日子,就不会奇怪了,虽说家丑不可外扬,但这不是我的错,我只要平常心面对就好,您说呢。”
瑜初道:“你这般心智的姑娘,怎会答应嫁给甄家,明知道那是个病秧子,为何不反抗?展太师也是,哪怕你只是侄女,外头也称呼你一声大小姐,就这样将你贱嫁了?”
“贵门侯府,何来贱字,甄家二郎自身待我不算坏,已故之人,郡主就多些包涵吧。”玉颜从容地说道:“郡主,您眼下见到的我,是我家嫂嫂进门后的我,三年我什么也没长进,但这三个月,足够了。”
“是啊,云七姜真是了不起,昨儿陈茵也这么说。”瑜初喝了茶,抬头望一望天,说道,“闷在屋子里怪没意思,我们出去走走可好,今早一场雨,还挺凉快。”
玉颜猜想郡主想去找七姜,不动声色地答应下,之后借口逛园子,却是故意将瑜初带往七姜所在的地方,奈何二少夫人今日满宅子找“老人”们,转了好几处,才在洗衣房遇上。
主子们贴身的衣物并不在这里洗,洗晒的皆是府中各处的帘子、垫子等物件,这会儿满院子挂满了纱帘,七姜在其中若隐若现,堂堂少夫人,竟帮着晾晒纱帘。
“郡主,我们走吧,实在不应该带您来这儿。”玉颜有心说道,“您金贵之躯,是小女糊涂走错了路。”
“我走累了,就这里歇会儿。”瑜初不想走,往门里阴凉之处站下,说道,“吹会儿穿堂风再走,不妨事。”
话音才落,纱帘之间传出笑声,瑜初循声而望,风吹起帘子,露出了云七姜。
她笑得前倒后仰,毫无仪态可言,但那是真正高兴的模样,能纵情欢笑,能做一切自己喜欢的事。
“郡主,我去请嫂嫂过来。”
“不必了,我吹会儿风就走。”
玉颜在石墩上铺了丝帕,请郡主坐下,瑜初也不客气,而那头一阵阵笑声传来,全然没发现这边来了人。
“听说圣旨下来后,阖府上下都在议论,人人觉着农家出身的未来少夫人好欺负,嫂嫂刚进门时,连张嬷嬷都想拿捏嫂嫂,哪怕张嬷嬷没有恶意,是盼着嫂嫂不被老太太和我娘拉过去,但大家多多少少,看不起她。”
“你家的奴才可不是普通的奴才,离了太师府能在外头横着走,他们看不起云七姜也不稀奇。”瑜初目光在七姜身上不曾挪开,口中则道,“我也看不起她,京城里的女眷,没人看得上她吧。”
玉颜说:“可您看如今,但凡不是个坏心眼的,都敬重她喜爱她,嫂嫂和谁都能相处得好,下人们与她一团和气。”
瑜初问道:“就不怕失了威信,往后有什么事,掌不住这些下人?”
玉颜不禁笑道:“您多虑了,家母都怕她,大伯父都要让三分。何惧几个下人。”
“她可真霸道。”瑜初啧啧一笑,再要说话,却见七姜弯腰捧起硕大的木盆,吓得几个丫鬟赶上来要抢过去,她却霸气地不许她们动,力大无穷似的端着木盆就往水井边走。
“她力气可真大,明明那么瘦小。”瑜初说着,站了起来,对玉颜道,“为我套马车。”
玉颜领命,但问:“郡主要去何处,需要什么排场的马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