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嬷嬷虽然眼神不好,可久在京城,这七八年来守着寂寞冷清照料王府,外头大大小小的事都听了不少,便坦白地说:“人人都在传说,晋王有谋反之心,郡主,晋王府里的人如今怎么想,奴婢不知道,但外头那些人防着您避着您,怕是两重的担心。一来,怕咱们王府与晋王勾结,二来,他们眼下也看不清局势,不敢接近您,更不敢得罪您。”
瑜初冷冷一笑:“也是,趋利避害各有各的活法,争名夺利时,谁又是谁的兄弟,皇族之中哪有什么手足情深。”
老嬷嬷挑起帘子,向窗外望了眼,轻声问孩子:“郡主,晋王和咱们?”
瑜初冷然道:“该你知道的时候,你自然就知道了。”
老嬷嬷说:“太师府那位少夫人,几分真几分假,奴婢竟也瞧不出来,您还是多谨慎些。”
想起今日园中的光景,瑜初不禁一叹:“真也好假也罢,她活得可真潇洒,一个女人家,多好的命才能遇上好夫婿,才能碰上好婆家。”
老嬷嬷问道:“王爷此番求皇上为您赐婚,听说皇上有意司空府大长孙,您怎么看待。”
瑜初摇头:“你也说了,是大长孙,何家疯了吗,把要继承家业的长孙送来给我当赘婿?其实我心里一直都有人,可想到要逼着人家当赘婿,心里就不愿意了,一转身,这都成家了。”
“您说的是?”
“展怀迁……”
“这?”
“你可以放心了,就为了展怀迁,我看那云氏横竖都不会顺眼,不会着了她的算计。”
王府车马飞驰而过,街边巷口,展怀迁从人群中走出来,看了眼瑞王府的家徽,在无人察觉时,又隐入了人流中。
晋王还有两日抵京,他来安排眼线和人手,从晋王踏入城门的那一刻起,事无巨细一举一动都要在皇帝的眼皮子底下。
但展怀迁有他的脉络人力可用,皇帝的那条线,难保中间环节出差池,他要有自己的眼睛,从旁冷静地分析局势。
日落前回到家中,七姜正安安静静地练字,一见他便眉开眼笑,说起在瑞王府的事,字字句句都是邀功,就等着展怀迁夸她。
“你千万要小心,郡主的性情很刚烈,不好相处。”展怀迁叮嘱道,“回头瑞王府若打听不出什么来,拿不到能坐实晋王谋反的证据,你却受什么伤害,我可要悔死了。”
“我不会受伤害,你放心。”七姜说着,不禁酸溜溜地嘀咕,“你怎么那么了解她呢,什么性情刚烈啊,你没事在乎人家一个姑娘的性情做什么?”
展怀迁故意道:“我可比认识你,早十几年就认识郡主了。”
七姜撅着嘴,霸道地说:“那我们早二十年就订婚了呢。”
展怀迁逗她:“这不是你最气的事吗,恨我爹恨岳父,恨得咬牙切齿,怎么拿来显摆了?”
七姜笑得满眼深情:“那不是不知道和我订婚的人是你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