七姜知道,玉颜什么也做不了,她一个深闺里的小姐,除了等待还是等待,若有伤心的那一天,晚一些让她难过,真的是仁慈吗,会不会当下的期盼和欢喜,反而将她伤得更深。
老太太和儿媳妇们离去后,大夫人才缓缓走出来,见两个孩子失魂落魄地站在院子里,她打起精神,笑道:“别这么丧气,事情还没到最后一步,若真没法子,大不了还有一走,姑姑把你和玉颜远远地送走。”
何世恒毫不犹豫地摇头:“姑姑,我不要玉颜过这样的日子,她不跟我一起,还能堂堂正正地活着,凭什么跟了我,要隐姓埋名、东躲西藏,若要她这辈子过得委屈,我宁愿放手。”
大夫人很是欣慰,拍了拍侄儿的胳膊:“有你这句话,姑姑定为你周全。”
七姜问母亲:“娘要去见贵妃娘娘吗?”
大夫人道:“这事儿是皇上说了算,我得找个人去见皇上。”
七姜想了想:“父亲?”
日落前,七姜回到家中,门下管事前来相迎,见大夫人也跟着下车,十分意外。
大夫人淡淡地问:“老爷回来了吗?”
管事忙道:“回来了,老爷正在前厅与几位大人议事。”
七姜搀扶着母亲进门,心里盘算着,是将母亲接去观澜阁,还是送到大院,心里走神,没留意脚下,险些被石子绊着。
“怎么了?”
“娘,那个……您去哪儿坐?”
大夫人也被问住了,不禁失笑:“是啊,这家里有我待的地方吗?”
七姜大声说:“有有有,不如就去观澜阁吧,咱们那儿热闹。”
大夫人挽着她继续前行,说道:“姜儿,你是不是很想替怀迁,也替你公公,把我接回来?”
七姜坦率地回答:“想是这么想,这是怀迁的心愿,我很心疼他。但我又会不甘心,父亲他什么事都慢一拍,总等事情快结束了,他才来收场,实在不可靠。更何况,十年他都没把您接回来,就算天涯海角都够打个来回了吧,他成天都在想什么呢?”
大夫人被逗乐了:“看看他都活成了什么样子,叫自家儿媳妇揣摩得明明白白。”
七姜道:“娘,我并不是嘲笑父亲,我是晚辈不敢不敬,只是说我的心里话。”
大夫人含笑:“娘知道,你是乖孩子,岂能随意取笑长辈。何况,他纵然千般不是,好歹为国为民,也把怀迁教得不赖,你该尊重他。”
婆媳俩说着话,已是靠近大院,大夫人停下了脚步。
七姜小声问:“娘,您要去等父亲吗?”
大夫人无奈地一叹:“没法子,有求于人,不得不弯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