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郎中的汤药和施针,虽然使得七姜沉沉地睡了一觉,但当药效渐失,疼痛再次袭来,梦里就回到了祥英殿,贵妃要对她用夹棍之刑。
“疼、疼……”七姜从梦中惊醒,夹棍的恐惧虽然消失了,可手指的剧痛让她浑身抽紧,在宫里受刑一声不吭的人,痛苦地哭了出来。
不等她睁开眼,身子就被抱起来,下意识地挣扎后,一声“姜儿”就让她安静了。
展怀迁抱着瑟瑟颤抖的人,七姜疼一分,他的心就碎一寸,叶郎中说头两天必定剧痛难忍,往后几日会有所缓解,但再往后,伤口长好之前,会又疼又痒,至少十天半个月才能摆脱折磨,而后便是看,指筋是否受损,手指还不能不能像从前那么灵活。
“都是我不好,我不该答应太子,他和陈茵的事,与我们什么相干。”展怀迁自责不已,“哪怕我有本事将陈茵藏匿起来不被找到,可我与太子亲密,你与陈茵亲密,摆脱不了被怀疑,就会有无止境的麻烦,是我太傻,是我太自以为是。”
七姜渐渐适应了疼痛的折磨,横竖就是这么疼了,咬牙忍着呗,她睁开眼,吃力地笑起来:“跟着你,就没好事,我算是栽在你手里了。”
展怀迁低头亲吻七姜的额头,说道:“不说话,闭上眼睛睡,睡着了就不疼了,叶郎中的汤药和施针,虽然能让你安睡,可不能多用,会伤身体。”
七姜说:“我知道,还会变傻子,在军营你剔腐肉时,军医告诉我的。可是,怀迁,太疼了,我好疼……”
怀里的人,颤抖得越来越厉害,展怀迁紧紧抱着她、亲吻她、安抚她,七姜忍不住哭了。
后来,不记得自己怎么睡着,梦里又做奇奇怪怪的梦,梦见烧灶火燎了手指,梦见锄地砸了手指,梦见缝衣裳被绣花针扎了,反反复复地受伤,挥不去的疼痛,再次醒来,屋子里亮堂堂,一夜过去了。
只见展怀迁靠在床尾睡着了,还穿着出门的衣裳,就这么守了一夜。
这个人长得好看,闭眼睡觉都这么好看,还记得那会儿七姜安慰自己,千不好万不好,总算也是嫁了个瞧着顺眼的,每天看看英俊漂亮的脸蛋,气也能消一些。
但没想到,何止脸蛋好,人家心也好。
此时,门外有人推门,很轻的动静,展怀迁就机警地醒了,但先看见了七姜,关心地问:“姜儿,是不是还很疼?”
七姜说:“好些了,能忍住,我要吃饭,饿了。”
张嬷嬷刚好端着水盆进来,她担心孩子一夜没合眼,晦暗的脸色因为听见七姜说要吃饭,顿时有了光芒,高兴地说:“少夫人稍等,奴婢这就去张罗,厨房里都备着呢。”
七姜笑看展怀迁:“报应不爽吧,骗我给你喂了那么些天的饭,轮到你了,你喂我。”
展怀迁嗔道:“什么话,是你受苦,报应了谁?”
七姜还有心思逗他,苦哈哈地说:“也许,我不是个好人,还连累你……”
展怀迁一时分不清真假,正要着急,七姜却裂开嘴笑,自己把自己逗乐了。
“姜儿?”
“别腻歪我,你赶紧出去找映春她们来,我要解手。”
展怀迁顿了顿说:“我帮你,我们夫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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