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子微服出宫、轻车简从,若非大管事刚好在宅门前与人交代事情,怕是小厮们还认不出来,吓得他要开正门迎接,被太子拒绝了。
展怀迁与七姜迎出来时,太子已经到了观澜阁前,笑着说:“果然,瞧着大安了,是躲在府里偷懒么?”
众人行礼,太子和气地对七姜说:“我找怀迁有些事,应该不打扰他休养吧?”
七姜听出话外音,欠身道:“妾身去准备茶水,殿下想用时,请随时传唤。”
太子微微颔首,便径直往门里去,展怀迁看了眼七姜,彼此眼神会意,他便跟着离开了。
张嬷嬷念叨着:“殿下怎么一个人跑出来,只带了几个随从,这要是遇到些什么,可还了得。”
七姜挽着嬷嬷,天上地下的指了一番,说:“不知多少暗卫跟着呢,连咱们府里也闯得进来,您别担心。”
张嬷嬷笑道:“咱们少夫人懂得还不少。”
七姜不禁得意起来,自然这些都是展怀迁告诉她的,终于也轮到她卖弄一回。
之后预备好茶水,太子不宣,他们也不敢送进去,只是百无聊赖地等待,足足候了半个多时辰,七姜自己喝了好几轮茶,念叨着怕夜里睡不着。
此时,有雀儿飞来落在院子里,叽叽喳喳的,七姜怕吵着屋里的人,就挥了手帕来撵。
“姜儿……”
忽然听见亲切的声音,七姜回眸,但见茵姐姐蹁跹而来,一袭轻盈的樱绯纱衣,随着她的奔跑飘逸灵动,仿佛风吹树摇、落英缤纷,这衣裳旁人穿来,不定成什么样,可是在她身上,便是如仙子一般。
“茵姐姐,你可真好看。”七姜看呆了,不打招呼就忍不住夸赞,“这是什么料子做的,这样轻盈,实在美极了。”
“你若喜欢,我送给你,料子的确难得,家里只裁了这一身,幸好我没有姊妹,不必争不必……”
陈茵说着话,一抬头,赫然见太子与展怀迁站在门里,天知道他们几时在那儿,方才进院子,她只顾着看七姜,都没留意边上的光景。
七姜见她的神情,就猜想了几分,顺着目光看过来,果然是太子出来了。
“殿下。”七姜欠身行礼,问道,“您、您要茶水吗?”
“就要回宫了,下回再来品尝少夫人的茶艺。”太子淡淡地说罢,便跨门而出。
七姜退让到一旁,却见陈茵站在原地没动,而太子径直从她的面前走过,没有计较她的“无礼”,也没落下一道目光,全然无视了她的存在。
这一幕,院子里所有人都看见了,张嬷嬷瞧着也揪心,又见七姜站着不动,上前来提醒:“少夫人,您和哥儿一道去送客吧。”
七姜回过神,赶紧跟出来,见太子和展怀迁在前方说话,她便不远不近地候着。
这一头,太子一脸冷漠地看展怀迁说:“瞧见了吗,她在宫外如此鲜活,这样的人,你们忍心让她在宫内枯萎吗?别忘了你和世恒答应我的事,这就要五月了,不如端阳节前,给我个交代。”
“端阳节太匆忙,殿下,何况端阳节上,陈茵也是要进宫赴宴的。”
“你们尽量,但我的确等不及。”
“殿下,您觉着,我们编出什么样的理由,才能说服皇上和娘娘?”
太子漠然转身:“便是真的,他们不信也强求不得,既然如此,假的又如何,只要陈茵从此消失,就错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