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夫人冷笑一声:“云七姜,有你哭的时候,单是老太太被送走这件事,大老爷在朝堂上就未必兜得住,早晚还得迎回来。到时候,你若不被扒一层皮,我跟你姓。”
七姜推手拒绝:“千万别,我家祖宗看不上你,还是你们王家的祖宗大人大量,能容得下不肖子孙。”
四夫人气得瑟瑟发抖,说下去也不过是徒增怨恨,她愤愤然离了文仪轩,一路咒骂着回秀景苑去。
大院门前,萧姨娘正看人修剪花枝,老远就见四夫人风风火火的身影,边上的丫鬟说:“必定又去找大小姐闹了,真是没脸没皮的,这么多年装得当家主母范儿,全给扒干净了。”
萧姨娘责备道:“少说几句,四夫人好歹是正经主子,别惹了她。”
丫鬟道:“叫奴婢说,您可比四夫人体面多了,将来等咱们三哥儿出息,当了大官,指不定还能为您求个诰命呢。”
“胡说,诰命是这么便宜的吗?”萧姨娘道,“老太太熬了一辈子都没轮上,我一个侍妾算什么,入了朝廷上了官场,三哥儿的母亲只能是大夫人,他是司空府的外孙,听明白了吗?”
丫鬟瘪着嘴说:“您倒是把大夫人当佛爷一样供着敬着,可大夫人眼里,昨儿您也瞧见了,大夫人连看都不看您一眼。”
萧姨娘藏在袖中的手,默默地握了拳头,冷声道:“我一个奴才,也配叫大夫人看吗,闭嘴吧。”
丫鬟不甘心,又问:“姨娘,今天哥儿下了学,真要去文仪轩温书吗?”
萧姨娘立时愁绪上头,叹气道:“先等他回来再说。”
转眼,日落时分,学堂散了学,等来小厮收拾东西,怀逸催促了几回,匆匆忙忙要往外走。
“展怀逸。”忽然有同窗叫住他,怀逸闻声停下了脚步。
几个年纪相仿的孩子围上来,其中一人道:“听说你家老太太被赶走了,这是怎么说的?”
怀逸冷声道:“祖母是去静养,你们不要道听途说,胡乱传话。”
一人道:“太师大人都被参了好几本了,怎么能是道听途说,只怕皇上也要过问了。”
怀逸镇定地说:“你我学孔孟之道,求经世治国,当心怀天下,先生可从没教我们,议论他人家务事,何况祖母的确是去静养。”
有个孩子道:“且不说这件事,听说你的嫡母回城了,这么多年,贵府那点事,连我们都清楚。展怀逸,待嫡母回了家,你还能风风光光来这里念书吗?”
眼前几个孩子,家世门第虽不及太师府,但都是各家嫡子,他们这一斋,只有怀逸是庶出子。
虽然碍着太子乃贵妃所出,如今没人敢堂而皇之地分嫡庶对待,可各家关起门来,难免分个尊卑,像他这样的庶出子,别人家都不会送来这学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