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太太起身,从孙女手中接过,来到床边坐下,望着孙儿说:“奶奶好久没这么照顾你了,你还那么小的时候,天天围着我绕。”
展怀迁觉着祖母是在说梦话,他的记忆里,可从没有什么与祖母嬉闹的天伦,祖母从来也不正眼看待他。
“喝吧,奶奶喂你。”老太太笑着,将一勺汤吹了吹,送到孙子的嘴边。
突如其来的关怀,让展怀迁无比警觉,偏偏还那么巧,仿佛知道七姜不在,特地挑着此刻来。
可他再怎么怀疑,祖母终究是祖母,总不能在汤里下毒药,总不会要他的命。
无奈,硬着头皮喝了汤,祖母一勺接一勺地喂他,展怀迁心里很是毛躁,喝了大半碗后说:“祖母,我够了,才刚吃过东西。”
老太太将汤碗递给上官清,温柔地为孙儿擦了嘴,摸了摸他的脑袋:“歇着吧,过几日奶奶再来看你。你别见怪,我实在和你的小娘子不对付,我惹不起她,只能趁她不在家才敢来看你一眼。”
“您言重了,姜儿她最是孝顺的……”
“是啊,是我这个祖母不慈爱,罢了,不提这些不愉快的事,迁儿,好生保重。”
“请祖母放心。”
展怀迁欠身时,眉心一紧,胃里火烧似的,仿佛喝了半斤高粱,想着是鸡汤太过油腻,惹得烧心,他没做声。
很快,一屋子人退了出去,走出观澜阁,老太太忽然停下,摸了摸手腕,对上官清说:“我的佛珠落在你哥哥屋里了,去替我取来。”
上官清眼神飘忽,在祖母怒其不争的目光里,努力定下心来,转身回观澜阁。
“清姑娘?”
“老太太的佛珠落在房里,我进去找一找,你们不必动,二哥哥睡下了,别吵醒他。”
“奴婢替您去……”
“你们不认得。”
上官清强行拦下了丫鬟,只身进了卧房,口中说着今日风大,顺手就关了门。
“二哥哥?”
定下心后,上官清走近些,在里间门外唤了一声。
此刻,倒在床上的展怀迁,浑身如烈.火焚烧,身下起了不该有的反应,直觉得血.脉偾张,理智和清醒正被一寸寸蚕食。
“姜儿、姜儿……”展怀迁痛苦地支撑起身体,便见屏风后绕过年轻女子,奈何他视线模糊,看不清来者的模样,理智更是被打得节节败退,他的身体已经不受意识的驱使。
上官清眼中的人,再不是儒雅温润、风度翩翩的二公子,没有了英雄气概,也没有了书生文气,只是个眼眸猩红,随时要猎捕她的野兽。
“二哥哥,很难受吧……我、我满足你。”上官清眼中含泪,痛苦地解开了衣带,事到如今,她退无可退,她只求太师府一席立足之地,只求能有真正的富贵荣华。
凭什么一个乡下野丫头,能朝夕之间飞上枝头变凤凰,而她辛辛苦苦在这家伺候老太太十年,还被嘲讽是个不懂分寸的客人。
展怀迁模糊的视线里,看见女子正缓缓褪下衣衫,他餍足地一笑,便凑上前来。
然而扑入鼻息的香气,瞬间激醒了记忆,他慌地伸手将面前的女人推开,双臂的刀伤箭伤被撕裂,比香气更猛烈地唤醒了他。
“上官清?”展怀迁的视线终于清晰了,奈何药劲又一阵上来,他晃了晃脑袋,在上官清伸手拉扯他时,再一次将人推开。
“你们下药了?”展怀迁低吼,踉跄着后退,他扯开了吊着臂膀的棉布,为了让自己清醒,抬起左手,死命捏住了右臂的箭伤。
伤口裂开,鲜血涌出,衣衫尽染,剧痛终于让展怀迁抵抗住了药性,趁着清醒跑出了房门,大声呵斥:“来人,来人!”
下人们应声而来,见公子手臂淌血,吓得不知所措,可公子却踉跄着走向一旁预备夏日养荷花的水缸,猛地一头扎进去。
“二公子?”
“哥儿您这是做什么……”
展怀迁抬起头,甩得满天都是水,怒声道:“进去几个丫鬟嬷嬷,把上官清捆了,传话晋王府,请少夫人立刻回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