惜园太大,单是划为大夫人住处的地界,就可与城内太师府比肩,大半夜要抓个贼,并非易事。
展怀迁不愿分散人力,不能让贼寇趁机侵入母亲的住处,便带人来将母亲的院子守住,只派了少数几人入园搜查。
待他进门来,就见七姜抓着门闩守在母亲房门外,气势汹汹,就这小身板子,却一副来一个杀一个,来两个杀一双的霸气。
“抓到了吗?”
“没有,太晚了,园子又大,更难保不是监守自盗。”
七姜说:“胆子也忒大了,不是本地人吧,梁嬷嬷说,娘在这里住了那么多年,头一回遇见贼,哪个不晓得这里住了什么人。”
展怀迁听着,像是联系起来什么,带着七姜来见母亲,说道:“定安侯府的家墓被盗被毁,今晚我们园子里又有贼,不知二者是否有联系,恐怕京城里近来,多了些不安分的人。”
大夫人道:“未必有联系,但也不能不提防,方才姜儿说,贼人是不是外来的,我却觉得不是。这园子从外头看来,不过是大片大片的田地,才播种的时节,连个菜叶子都偷不着,若是不知情的外乡人,又怎知我在园中住着,能偷些金银珠宝呢?”
展怀迁颔首:“您说的是,儿子会派人去查,今晚家丁会在院外守护,明日白天再入园彻底搜查一番。”
大夫人倒是淡定,吩咐孩子们:“早些睡去吧,不妨事。”
七姜很不放心:“我回去了也不踏实,娘,今晚我守着你。”
大夫人笑道:“外头那么多家丁呢,何况我心里本就不害怕。”
展怀迁明白七姜是心疼母亲,横竖回去了,这丫头也不能睡踏实,便道:“总不能守了您这儿,我们那头落空,今晚我和七姜就在这里对付一觉,娘您睡吧,那么多屋子,我们哪儿都能睡。”
大夫人看看两个孩子,终是答应:“你们照顾好自己,去吧。”
展怀迁无意识地牵了七姜的手,他真心不是要在母亲面前显摆什么,可意识到了,又颇为紧张,牵上了手若再撒开,岂不是叫七姜难堪,七姜甩开他倒也罢了,本就是他轻挑了。
然而七姜仿佛完全没意识到自己被牵了手,还叮嘱母亲要小心,今晚掌灯睡,最后乖乖跟着他走出来,到了廊下,也没有要收回手的意思。
“你笑什么?”但七姜忽然觉得古怪,问道,“从刚才就在笑,现在是笑的时候吗,家里进贼了。”
“没、没什么……“展怀迁一脸做作的老实。
梁嬷嬷听说公子和少夫人要在这里睡,赶紧命人抱干净的被褥棉被去隔壁的屋子,展怀迁适时地松开了手,七姜依旧没有察觉,就跑去帮丫鬟们抱被子了。
待两口子安定地躺下,彼此不约而同地舒了口气,七姜侧过脸看身边的人,展怀迁已经闭上了眼睛。
“明早你安心回去,不能告假也别急着来,我会和梁嬷嬷她们一起保护好娘的。”
“嗯……我对你很放心。”
七姜被夸赞了,很是得意,也安逸地闭上眼。
“姜儿。”但展怀迁又开口,“若真有人故意在京城制造骚乱,即便有家丁下人,我还是不放心你们住在惜园。”
“那你打算?”
“请母亲回太师府是不可能的,至少想劝她回司空府住一阵子,待风波过去了才好。”展怀迁认真地说,“这件事,能不能拜托你,替我把娘劝回司空府。”
七姜说:“这有什么难的,好好和娘说就是了。”
展怀迁侧过头看向她,难得今晚掌灯而眠,能把身旁的人儿看得清清楚楚。七姜虽然腰细纤瘦,到底年纪小,脸上还有几分奶气,这么看着,两颊肉鼓鼓软乎乎的十分可爱。
七姜则正经说:“你们都有怪病,总爱把简单的事想复杂,你就大大方方跟娘说,娘还能不答应吗,弄得多沉重多为难似的,你一用这种语气说话,我心里就发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