展怀迁急了:“怎么、怎么我就让您觉着您儿子不是好人?”
大夫人这才笑道:“傻小子,你懂事就好,去吧。”
展怀迁则问:“娘,方才听七姜改口了,她头一次对我提起您时,称呼您母亲,她是不是当着您的面也?”
大夫人道:“是了,托展公子的福。”
展怀迁心情大好,辞别母亲后,回到住处沐浴更衣,收拾完再进屋子,七姜还没睡,桌上已经摆了饭菜,她在桌边等。
“嬷嬷说,你还没吃晚饭,你不饿吗?”
“外祖母留晚饭的,可想着见你,就赶回来了。”
七姜不理他,指了指桌上的食物:“赶紧吃吧,别浪费。”
展怀迁的确饿了,坐下先喝了一碗汤,见七姜只是坐着不动筷子,问道:“不一起吃吗?”
七姜说:“什么时辰了,谁大晚上吃饭,我又不饿。”
展怀迁道:“那你也不馋?”
七姜不屑地摆摆手:“女孩子不能嘴馋,容易被骗,我爹娘教的,其实也不是不馋,我就是不饿,你赶紧吃。”
展怀迁大口吃下半碗饭,一面听七姜说白天的事,他好奇地问:“姜儿,为什么突然改口,是因为我们好了,你便愿意承认我娘这个婆婆吗?”
七姜摇头:“是因为母亲待我好,还有就是,我知道你一定会笑话我,我是心疼她。”
“心疼?”
“娘说,她是外祖父外祖母的独生女,从小到大没有人敢让她受委屈,可明明她在这里住了十年,这么委屈的事,她都不计较。”
七姜说着,满眼的难受:“哪怕这十年,到处游山玩水,也好过困在这里,我想不通。”
展怀迁早就发现,七姜对这人世心怀悲悯,虽然她只是个小小的姑娘,但心胸之宽广,装得下天地正气,也装得下人情冷暖。
“你吃饭,看着我做什么?”
“我一天都没见到你了。”
七姜嫌弃地伸手在展怀迁眼前挥了挥,可眼底是高兴的笑意,她也一整天没见到这个人了。
“明日我和茵姐姐去庄头看看,娘让我出门了,我都好了。”
“还头晕吗,胃口也好了?”
七姜说:“反正把我关在屋子里,我才要病的,能做些什么打发时间,也不会闷。”
展怀迁说:“不要太辛苦,我知道这话不合适,但往后,你不是种地的人了,你是管种地的人。”
七姜眼里,有几分不舍,除了爹娘和哥哥,将她养大的,就是土地。
“还有一件事。”她想起来,眉头轻轻一蹙,“我想跟娘学认字,可是娘说,要一并连规矩礼仪都学,不然她不教我。”
展怀迁很诧异:“虽然我也想着,你可以跟娘学,但她自己并不是遵循礼教的人,我没想过,她会强迫你学。”
七姜说:“没有被强迫,娘是让我自己考虑的,而我想和你商量商量,我、我……”
展怀迁问:“怕不学不好?”
七姜点了点头:“我真没念过书,我怕学不好,怕自己太笨,母亲会失望,会觉得我是扶不上墙的泥巴,那也太丢脸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