玉颜不介意,淡淡地说:“其实昨天我们碰面了,送二哥哥出门时,他正好替何家老太太送东西,迎面遇上的。”
七姜还真不知道,努力按捺着小小的激动,谨慎地问:“然后呢?”
玉颜苦笑:“二哥哥把他拉走了,话也没说一句。”
“哎呀……展怀迁这大傻子!”七姜气得直骂人,“要他什么事儿,烦人烦人。”
玉颜的笑容,却变得柔和起来,歪过脑袋来看七姜,她家二嫂嫂那清澈莹亮的眼眸里,像是比之前多了些什么,能甜到人心里去。
七姜尚不自觉,只是抱怨:“他这么刻意,反而叫人多想吧,亲戚之间打个招呼怎么了,从前不也大大方方的吗?”
玉颜带着七姜离开这屋子,走在廊下说:“可我已经不是从前的展玉颜,连容貌都变了,他看到我的第一眼,整个儿僵住,他一定觉得很陌生很疏远,已经不认识我了。”
“怎么会呢,过些日子你就养好了,还会和从前一样好看。”
“皮肉或许养得起来,心呢,我这暗无天日的三年,不知要再花多少个三年才能疗愈,我至今还是会做恶梦,梦见我婆婆……”
“什么婆婆,你没有婆婆了,记住了吗?”七姜打断了玉颜的话,霸气地说,“三年都过去了,什么再花多少个三年来疗愈,你从今天开始,就高高兴兴地活着不好吗?”
玉颜摇头:“哪有那么容易。”
七姜说:“可你今天就做得很好,你方才说那姑娘的气势,还有在你娘面前的样子,说真的,你和大公子真是亲兄妹,你们是随了四老爷吗,反正……不会是你们母亲。”
玉颜想了想,轻叹:“我都记不得我爹长什么样了,至于他的性情,也并不见得有多好,他一辈子都想摆脱老太太,到最后真是彻底甩开了。”
七姜对此略有耳闻,感慨道:“我原本以为,老太太偏疼小儿子,四老爷和她的关系是很好的,后来听了一些事,才知道四老爷并不是这样。”
玉颜说:“我爹没做到的事,我哥做到了,可他泉下有知,却不知该欣慰还是苦笑。不论如何,他有对不起我娘的事,我娘也对不起他,我就当替他们两个互相赎罪吧。”
七姜无法认同:“不论如何,四老爷都不在了,哪怕他对不起你娘,也不该是你和大公子来承担,更不该由你来恕罪。玉颜,你才二十岁,先把身体养好,好日子还在后头呢。”
二人走下台阶,便见院门前有人进来,是沁和堂那边的下人。
来者乍见二少夫人在此,立时谦卑了不少,躬身道:“大小姐,老太太要您过去一趟。”
七姜拦在玉颜身前,说:“大老爷吩咐过,大小姐身体不好,哪儿也不必去,你去回老太太,有什么事,直接派人来说一声就好了。”
那妇人为难地央告:“这是老太太的命令,奴婢怎好擅自做主,实、实在不行,要不少夫人您随奴婢走一趟?”
玉颜拉住了七姜,说道:“不过是骂我一顿,我身子不好,她们不会对我动手,你放心。我去了,把话说清楚,也免得日后麻烦。”
七姜道:“就是担心你们有事,我才多在家留几日,我答应展怀迁会照顾好你们,不能不作数。我和你一道去,谁敢动你一手指头,我把她胳膊拧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