展怀迁不自觉地看向自己被轻拍的胳膊,再抬起头,七姜已经走开了。
“我要去向祖母请安。”展怀迁道。
七姜回头看着他,没有应答,反而在等他说什么似的。
“我去沁和堂……”
“你去哪里,为什么总要告诉我?”
展怀迁的心立时冷静下来,他在瞎想什么呢,便请嬷嬷替他取袍子,利索地换了衣服就走。
张嬷嬷送到门前,自己奶大的孩子,她能感受到二哥儿的失落,回眸看小娘子,自顾自坐在窗下,手指头在矮几上比划什么,完全没在乎她的相公。
“少夫人,怎么又不高兴了?”
“我没不高兴,怎么了?”
张嬷嬷来到七姜身边,忧心忡忡地说:“还以为今天办成了大事,您会和二哥儿好好高兴一回。”
七姜懵懵地看着嬷嬷,那要怎么才算高兴呢。
不过她想起另一件事来,起身将嬷嬷搀扶着坐下,把一旁的瓜果推到她面前,好声好气地说:“有件事,想了半天还是要和您商量商量,您要是不高兴,也当面对我说,咱们别有误会好不好?”
张嬷嬷忙问:“这是怎么了,您有话只管吩咐。”
七姜好温和的商量语气,说道:“清姑娘带人来的时候,有个婢女冲我嚷嚷,您上去就是一巴掌,您手多疼呀。”
说着,抓过嬷嬷的手揉了揉,继续道:“嬷嬷,下回咱们不要先出手打人好吗?我知道您疼我,容不得别人冒犯我,但是爹娘从小教我,不到万不得已的时候,绝不要先动手。我从小都不先打人,可人家若敢打我,我都会往死里打回去,村头村尾哪个小子不是被我收拾得服服帖帖,没人敢惹我。”
回忆起新娘子进门后发生的种种,别人眼里会觉得这孩子野蛮粗鲁,他们若肯再细想想,哪一次不是那些人先上门来惹麻烦,偏偏他们孩子不是好惹的。
“是,我记下了,下回绝不先动手。”张嬷嬷慈爱地笑着,“只是,若有人对您不敬,我还是要管束她们的,不然老实听话的那些,心里该多不好受,做错事眼里没主子的就该受罚。”
七姜很是满意,便和嬷嬷商量起之后的事,猜测展怀迁这会儿去了老太太跟前,会说些什么听些什么。
巧的是,展怀迁去往沁和堂的路上,父亲回来了,展敬忠便要儿子等一等,他换了衣裳一同前往。
沁和堂里,死气沉沉,早过了传晚饭的时辰,方才就听大院嬷嬷说,老太太今天没传饭。
将进祖母的房间,展怀迁瞧见佛堂亮着灯火,他并没有询问,可边上的丫鬟主动说:“清姑娘冒犯了二少夫人,被老太太罚跪呢。”
展怀迁浓眉轻蹙,向父亲示意后,径自往佛堂走来,果然见上官清跪在佛龛前,膝下竟是连蒲团也没垫一个。
“清儿,快起来吧。”展怀迁说,“本是些奴才之间的事,与你不相干,不该你受罚。”
“二哥哥……”上官清回眸,泫然欲泣、楚楚可怜,一面艰难地要爬起来,但脚一软,又跌倒了。
展怀迁上前来搀扶,温和地说:“随我一同去见祖母,一定有什么误会,罚你做什么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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