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夫人欠身道:“且看甄家之后的安排,玉颜毕竟是甄家的媳妇。”
展敬忠微微蹙眉,不再说什么,而进门没多久,就见萧姨娘等在路边。
这不是萧氏平日的做派,连四夫人都好奇地停下了脚步,想着别是说厨房的事。
“老爷,三哥儿在学里打架被送回来,老太太打了藤条,罚跪在祠堂,午饭也没吃。孩子脸上有伤,身上又挨了打,求老爷去瞧一瞧,给孩子求个情。”萧姨娘慌乱地恳求着,“三哥儿从来不打架,您是知道的呀。”
四夫人见是大房自家的麻烦,颇有些幸灾乐祸,可没想到一转身,她的麻烦就来了,谁敢想,那乡下丫头竟然盯上了厨房,此刻人就在那里。
一样的消息,也同时传到展敬忠跟前,下人告诉他:“少夫人在厨房盯账,今天的晚饭都还没准备,老太太那儿都供不上了……”
展敬忠转身望见四夫人急急忙忙往大厨房的方向去,便吩咐:“去请郎中拿棒伤药,大厨房的动静,随时来告诉我。”
说罢就往祠堂走,萧姨娘喜出望外,赶紧跟上去。
大厨房里,平日这时候,早已热火朝天地准备着各房主子的晚饭,今天却是灶冷水凉,一院子的下人站着不动。
七姜坐在屋檐下,挡着大灶房的门,院中间摆了两张桌子,几个管事围坐,面前一堆账本,装模作样地翻动着。
四夫人一路赶来,下人告诉她,日落前少夫人就来了,查了有一个多时辰,说不把大厨房的账算清楚,今晚就别做饭了。
四夫人气疯了,一路闯到厨房院外,猛地站定,调整心情后,才进门道:“什么时辰了,还不做饭?”
“四夫人!”
“您可算回来了。”
“少夫人她、她不叫小的们做饭。”
四夫人被团团围住,那几个管事像见了救星,一番诉苦后,都站到了她身后。
七姜走下台阶行礼:“婶婶回来了,婶婶辛苦,您在侯爵府用过饭吗?”
四夫人皮笑肉不笑地说:“我不打紧,可不敢饿着老太太,这都过了饭点,侄媳妇你要做规矩,也该挑个时辰。”
七姜说:“厨房里好些中午的剩菜,我瞧着挺好,已经派人送去沁和堂了。”
四夫人大惊:“你、你……侄媳妇,你让老太太吃剩菜?”
七姜正经道:“不是吃剩下的,是中午多出来干净的。”
“不是,我的大侄媳妇。”四夫人急得语无伦次,“这可不是你家里,剩饭剩菜热热又是一顿,这可是太师府,你怎么好让堂堂太师大人的老母亲,吃剩下的饭菜?”
七姜一本正经地反问:“那总不能让老太太饿着肚子吧?”
四夫人忍不住了,气道:“我好生与你说话,侄媳妇,怎么我说一句你就要顶十句,没有人家的儿媳妇像你这样的。”
七姜微微一笑:“婶婶别着急,他们把账算出来,就能生火做饭了。”
四夫人能感觉到额头上的神经突突跳着,要是自家儿媳妇,早一嘴巴扇过来,打得云七姜再不敢开口,偏她什么也不是,即便手握管家大权,她也不是主母。
“我去瞧瞧老太太,你们接着算。”四夫人一口银牙都要要碎了,还不能发作,死命端着稳重,又带着下人匆忙离开。
七姜坐回原位,和气地笑道:“各位接着算,多点些蜡烛,天就要黑了。”
张嬷嬷和映春在边上,早已捏了无数把汗,本以为今天这事儿,会被大厨房的人赖过去,没想到小娘子说,头一回就雷声大雨点小,下回就更没人听她的了,她不能再眼睁睁看着自己每天浪费粮食。
这边不欢而散,祠堂里,展敬忠见到了小儿子,怀逸已经跪不动,累得倒在蒲团上睡着了。
萧姨娘竟见老爷跪趴在地上,仔细地查看儿子脸上的伤,与她说:“所幸没伤着眼睛,只是嘴角肿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