七姜说:“因为嬷嬷你对我好啊。”
张嬷嬷心头一热,温和地说:“少夫人别害怕,大夫人交代过,您还小,不许咱们多嘴的,您和二公子将来水到渠成,那就再好不过了。”
七姜只是点了点头,很感激大夫人的宽容,而她和展怀迁的两年约定,不能对张嬷嬷说。
没别的事,张嬷嬷就退下了,七姜重新躺下,轻轻一叹:“真怕两年后,会有些舍不得你和映春,哎……真是的。”
大院书房里,与父亲商议完路祭之事,展怀迁便要告辞退下。
展敬忠叫住儿子,问道:“你身上带着酒气,是从哪里回来?你的妹夫没了,虽是堂妹,到底与你婶母一家住着,不要太放肆。”
“儿子知错。”展怀迁应道,“好在轻车简从并不招摇,我和表哥也不曾贪杯。”
父亲嗔道:“我要听你这些话吗,且问你出门饮酒晚归,有没有派人告知姜儿?”
展怀迁轻声道:“传话回来,我想张嬷嬷会转告她。”
大老爷叹气:“张嬷嬷是你的娘子吗,你要改一改了,如今有了家室,什么事都该先想到你的妻子。”
展怀迁困惑地看着父亲,是父亲如今才明白这些道理,还是他一直都懂,却偏偏让娘亲伤心?
“退下吧,去给姜儿赔个不是。”展敬忠吩咐道,“恒儿尚未成家,不懂事也罢了,你该懂事。”
又一次带着复杂的情绪回到观澜阁,在院子里站了片刻冷静下来,不等张嬷嬷赶来伺候他洗漱,就径直走进卧房,隔着屏风问:“你睡了吗?”
“醒着呢。”七姜应了,“需要我起来吗?”
“不必了,是父亲要我给你赔不是,今晚不该和表哥在外饮酒,不该不派人告知你。”展怀迁说,“往后有什么事,我会……”
七姜不知几时下的床,从屏风后探出脑袋:“我不需要赔不是,你又没做错什么。”
展怀迁神情木木地说:“亲家办丧事,我在外喝酒,很是不尊重。”
七姜说:“我想你根本不愿意尊重他们,你的妹妹那么可怜,要是没人追究的话,你就喝得心安理得好了,我觉得行。”
展怀迁的眼神渐渐亮起来,抬头看向七姜,心情莫名就好了,说道:“多谢包涵,我去洗漱,你先休息吧。”
七姜轻声说:“那个,对不起啊,矮几被嬷嬷看见了。”
展怀迁问:“那么重,你又搬了吗,不如往后等我来搬,我睡得晚。”
七姜很满意,笑着说:“那就有劳了,没别的事了吧。”
卧房外,张嬷嬷眼看着公子板下脸进门,这会儿却满身轻松地出来,还以为夫妻俩要大吵一架的她,心里直念阿弥陀佛。
之后一顿忙碌,伺候公子洗漱罢,该散的都散了,张嬷嬷亲手关了房门,再来叮嘱远处值夜的下人,临走前,看着房里烛火渐渐熄灭,真真喜上眉梢。
这俩孩子一定能好,张嬷嬷深信不疑,不然怎么说,千里姻缘一线牵。
卧房里,展怀迁悄悄躺下,听见七姜翻身的动静,不禁问:“我吵醒你了?”
七姜说:“总要等你睡着,我才能安心睡,自然和你不相干,我知道你是好人,但我一个女子,不能不小心些。”
展怀迁想了想,说道:“昨晚,是你先睡着的,我们说完话,你就睡着了。”
屋子里静了一会儿,七姜翻过身来问:“我先睡着了吗,怎么可能?”
展怀迁无奈地说:“那就算我先睡着的,可总是这样,你太辛苦了,我会有应酬或忙公务,往后晚归,我就去书房睡。”
七姜说:“你若不介意,还是来这边,离开家起我就睡不好,现在相信你是好人,我会安心些,晚上有强盗闯进来,你也能打得过。”
展怀迁觉着好笑:“大宅门里,哪儿来的强盗。”
七姜却说:“亏你还打仗,边境那么多守军,那样高的关门,贼寇不照样闯来我们这边?”
展怀迁顿时心生佩服:“难为你懂得居安思危之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