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意从身后抱住了他。
不知为何,他讲得让她好难过。
她埋头贴着他的背脊,竭尽所能地把他抱紧,不想叫他看见自己眼眶湿了,嘴上却说道:“我是不是起了一个很不合适的话头?”
苏薄道:“便是不与你讲,我偶尔也会回想起。”
回想起那个让他决定往后拼死也要活下来的雨夜,因为一切都是从遇到了她开始。
那个岁冬,夜里下着雨,她乘坐马车,打潇潇冷清的街上路过。
马车檐角下的两盏灯,摇摇晃晃,在夜色里散发着微弱的光芒。
那时他蜷缩在屋檐下,痛苦得快要死去。他倒横在地上,冰冷的眼里漠然地睨着那抹灯火,却不曾想到,那灯火最终会成为照亮他的灯塔。
因为那灯火缓缓在他面前的街面上停了下来,温柔地淬亮黑暗里他的半个身子。
这深夜里的街上,极少有人经过,更不曾有人发现他。
他像只濒临绝境的幼兽,只能喘息,等待死亡。
马车轻晃了晃,车里下来一个少女,半大点儿,裹着厚厚的披风。
来不及等马车里跟下来的少年给她撑伞,她就取下马车檐下的一盏灯,一手提着,缩着脖子赶紧往屋檐下跑来。
身后少年十分无奈道:“小意,你不是给爹送衣毡吗,你莫不是要把爹的衣毡给他?”
那叫小意的少女道:“你看他都要冻死啦!”
他凛着双目,直勾勾地看着少女提着裙角,快步地小跑着来。她脚上绣鞋尽量避免踩到水洼,所以有些一蹦一跳的,那裙角,在他倒横着的目光看来,就像在雨里被打湿了翅膀,还在努力振翅的蝶儿。
灯火衬得小女无比的娇小,少女的脖颈很细很细,他想,只要他伸手捏住,就能扼死她。
从来没人对他表露过善意,他的世界里便只有恶,没有善。
他觉得她要是再不知死活地走近,他可能真的会忍不住伤害她。
可她还是近前了,他看见她手里还抱着一叠厚厚的披风。
谁说他要冻死了?他体内热毒发作,分明快要热死了!
少女提灯靠近他,仔细看了看他,见他浑身湿透,漆黑的发丝贴在苍白的脸上,看不清他具体是何模样。
她也没留意到或者是没读懂他眼里浸着的冷戾的神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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