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世子。”婢女上前一步,含羞带怯的说:“东西都毁了,置办新物件要几天时间,不如世子今夜暂且在客房将就一下。”
晏秋眼瞳一滚,冰冷地,“嗯。”
他看向陆凌:“师兄,我们许久没有一同畅饮了,今夜陪流溪喝一杯。”
于是当夜。
师兄弟两人坐在凉亭里你敬我我敬你就喝多了。
不过陆凌酒品极佳,喝多了也规矩坐在石凳上,诛邪剑则放在桌上,被晏秋拿了起来。
少年公子衣襟微敞,白玉似的锁骨延伸到肩膀。他放下盛酒的青铜樽,拿起诛邪剑赏玩,嗓音含着一丝酒气,淡淡冷冷地说:“师兄,你说这诛邪剑,真能诛尽天下妖邪吗?”
“……”陆凌双眼朝前放空,嘴里念念叨叨。
晏秋凝神一听,发现陆凌在背清静经。
嗤。
他小师兄一贯是这样,不通人情,不入红尘,术法出神入化,心思却稚若童子。
陆凌迟钝的眨眼,“师弟你说什么?”
晏秋淡淡懒懒倚在石桌旁,一手将诛邪剑拔出来。
嗡地一声长剑出鞘,剑尖凌厉指向天穹。
他嫣红的唇瓣吐露出可怖字眼,“流溪问,师兄的这柄诛邪剑,能否把妖物的心肝掏出来,辩证她是否黑心黑肺无情无义?”
陆凌顿时被剑鸣催得清醒不少,隐约察觉到师弟口中隐藏着对某只妖怪的滔天恨意,他是不是该替那只坏妖精解释两句?
可人妖殊途,哪怕他们重新在一起,也是不会有好下场的。
陆凌唇瓣动了动,为了师弟光明的未来,也算是为了茯苓的性命,他缄默半晌,道:“师弟你醉了。”
“醉了,醉了……”晏秋敞着怀低低的笑,笑得眼尾通红一片,其中酝酿偏激与癫狂,“是醉了!挖心挖肝死得太痛快了!配不上她!”
晏秋豁然起身回到客房。
纵然醉了,他还是感觉到了不对劲。
守夜的下人被打发走了,客房内一片静谧。
唯有宣德云纹铜熏炉里燃起一线令人迷醉的艳香。
一层层红纱帷幕故弄玄虚的垂在床榻前。
……是她吗?
晏秋撩开红纱,探入床榻。
同一时刻,一只柔软的手搭在他的肩上。
晏秋五指成爪,反手将人重重摔在榻上,无情地掐住女子纤细柔嫩的脖颈。
他收紧手掌,眼神饱含深意的往下看去,却猝然对上一张由喜到惊的涨红脸庞。
“……世子,世子……咳……”
不是她!
“滚!”
晏秋勃然大怒,一把将人甩出床榻。
婢女砰地一声坐在地上,感觉屁股都被摔成两半,捂着脖子不停咳嗽,一边委屈的说:“世子不是已经同意让奴婢侍寝了吗?”
下午她话里的潜台词就是今夜给世子侍寝。
晏秋将红纱帷幕扯下来,兜头扔给那个婢女,冷冷地说:“出去。”
婢女忍不住说:“可世子到了岁数,该有女人了,我是王爷特地为您准备的……若不侍寝,没有用处,王爷会把我送给别人的!”
婢女膝行过来,想起茯苓的模样,勉强捡起几分风情,软软地说:“还望世子怜惜……”
“侍寝?怜惜?”
晏秋两指抬起婢女的下颔,端详半晌,在对方忍不住红了脸的时候。
如玉的少年眼尾一斜,甩开指尖,轻蔑道:“你也配?”
“……”
陆凌没有留在淮南王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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