茯苓一撩眼皮。
“再近一步,杀!”
她懒得和小角色扯皮。
不过鉴于晏秋在旁听,茯苓不介意再说两句。
她抓了把葵花籽,红唇一开一阖,噗地吐皮:“至于暖床?不好意思,曾经你们世子倒是有个给我暖床的机会,不过他自己没有珍惜,所以才甘愿供我驱使,被我奴役。”
外面的晏秋抿唇。
婢女恼羞成怒:“尽是胡言乱语,你……你这妖物怎么还敢在世子榻上嗑瓜子!?”
茯苓戏谑:“怎么,你有意见?你怕是想上还上不来。”
婢女:“……”
婢女脸皮薄,被说了几句就跑了,茯苓颇有些乏味。
不禁折腾,不如晏秋好玩。
晏秋进来时,她便天女散花一样把瓜子皮都扔在地上,然后理所当然道:“过来,除尘。”
少年有些恼火。
“……云苓,你不要太过分。”
茯苓一本正经点头,“哦,也是,小公子腿脚不便,这种事肯定是办不到了,我倒也不该强人所难。”
晏秋经不得激。
“谁说我办不到?”
少年当即画了个符箓,将地上瓜子全吹到了外面去。若是让他传道师傅看到,必定会恨铁不成钢,那除魔卫道的术法,竟然被他用来争强好胜。
对上茯苓的眼眸,晏秋才恍然发现,自己又被她耍了。
但他能怎么办?
他又不能说什么。
彼时桃花林中,茯苓说松手就松手,说走就走,脾气可比他大多了。
她现在留在他身旁,好像只是为了享受妖生,不到双腿恢复的那一天,他永远没有机会反驳她。
晏秋只能继续伏低做小,忍气吞声,拨开酒壶上的封泥,将酒递给她。
茯苓喝了口芳香四溢的梨花春,故意说。
“你知不知道,刚才你的婢女闯进来对我说,哪怕世子断了腿,我连暖床都不配?还有啊,这几日你的人都对我十分排斥,好像我是来祸害你的一样。”
晏秋不知道该怎么回,便装作没听到。
直到听到茯苓说:“那我偏要治好你的腿……让你们淮南王府的人看看,到底是谁配不上谁。”
晏秋豁然看向她:“你知道该如何医治我的腿?”
茯苓笑吟吟:“不知道。”
晏秋一颗心沉沉坠入谷底。
半晌无声。
茯苓拎着酒从榻上下来,袅袅娜娜到他面前,弯下腰,朝着他脸上呵出一口酒气:“但我知道呀,这世上无难事,只怕有心人。”
晏秋这双腿,并非只有云苓心头血一个方法能治。
“若真治好了你的腿,姑且算我第三次救你,你可想好了该怎么报答我?”
她眼神流连在他身上,似调侃。
好像是想让他以身相许的意思。
晏秋心脏突然砰砰跳动起来。
从她的调侃中看出了信誓旦旦。
相处多日,他早已知晓,她向来说到做到。
也同样知晓,自己能被她看上的,大抵只有一张脸。
“若真如此,那待我双腿复原,得道证心那天……”
少年举手发誓,容颜冰雪般庄重。
“盛世归你,我,归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