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怎么的,迪克心中却没有那么高兴了。她这样,是还将他当外人吗?抿了抿嘴角,又看了她一眼,道了声“再见”,然后轻手轻脚地关门出去了。
从一室喧哗到冷清一人,周遥一下子还没有适应过来。
上次去医院应该是她刚回来的那天吧。她急匆匆地拖着行李去医院看望生死未卜的何洵。也是在这种弥漫着浓浓消毒水的环境中,她被他拒之门外,心情颓丧。然后开启了回国后的第一天。
现在想起来,两个月的时间悄然而逝,他们之间,却反了过来。她躺在病床上,而他急匆匆赶过来探望。她没有那个将他拒之门外的狠心,虽然,她还是没有放下他当时对她的绝情。
生病住院的日子总是无聊乏味的,这一点周遥在西班牙养病的时候早已体会过。异国他乡,举目无亲,要不是之前在伊拉克攒下了一笔钱,她连生活都成问题。负手立黄昏,赏月顾星辰,只有自己一个人。她不是没有崩溃地想过回来,可是,那些伤痛的回忆就像一道无形的海岸线,挡住了她回家的路。再说,她还有家吗?
清冷的月光打进来,周遥侧身躺着的脸上忽明忽暗。
第二天,虽然她还有些发烧,但是毕竟一直躺在床上休息,也不需要跑来跑后顾着工作了,周到身体状况还是好了不少。医院的早晨总是开始的很早,热闹的打招呼声,护士清脆的查房声,还有准备吃早餐的欢快声,好像任何病痛都在这种凡俗的生活中退散,新的一天,一切可以重新开始。
周遥住的是单人间,在门外这种热闹的声音中醒来,她突然有种莫名的开心和自信。这一次,她不再是一个人,她还在她熟悉的国度,有一群关心她的朋友和长辈,而她,也不会那么轻易地被打倒。
“叩叩叩”有节奏的敲门声打破了她脑中的浮想。周遥有些奇怪地扬声问道:“谁呀?”如果是护士和护工的话,应该会直接推门进来了吧。
“是我,何洵。”隔着门传进来的嗓音不仅低沉,甚至还有些闷。
但听在周遥耳中,却响如洪钟。她一下子坐了起来,『摸』了『摸』自己的脸,然后一边大声说着“等一下”,一边就冲进了洗手间。
何洵站在门外,听到她快速地走路声,还以为她下床来给他开门。虽然奇怪,但也只是听话地站在门外等着。谁知道,这一等就是10分钟。他还带着棒球帽和口罩,病房走廊里来来往往的人看着他站在房门口不进去,愈发觉得这个人形迹可疑。何洵都已经发现有好几个人用怀疑的目光看着他了。他要是再站一会,没准护士就要过来问了。
“你怎么这么早就来啦?”周遥打开房门,一手还在理着自己的发尾,一边笑眯着眼睛问道。
何洵看到她站在离自己不足一丈的地方,微抬着头浅笑着看向自己,心脏突然砰砰砰地强烈跳动着。这种心动的感觉,自始至终,只有她一个人能引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