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慕颜怔住了。
白夜寒嘴角轻抿着,似乎对重慕颜的神情很满意,道:“那道封印符,是我以血写成,不光幽都上下无人能靠近,三界之内也找不出第二个。哪怕是我的心腹,也别想靠近半分。”
下一刻,白夜寒注视着她的脸色,慢条斯理地道:“所以,你就没有问过自己,为什么你能靠近,甚至还徒手撕下了那道封印。”
听到这里,重慕颜蓦地又是寒意顺着她脊背往上爬。
若白夜寒所言是真,那她如何能毁掉那道封印?
好像一个漆黑的旋涡正在把她吞噬,她甚至有一种预感,白夜寒想见她,就是想和告诉她一件事。
脑海里有回响起天君对白亦乾的怒喊:“你可知她的身份?”
天君来不及说就被白亦乾喝止的那件事,到底是什么……
重慕颜道:“我根本不信你所说的任何一个字。”
白夜寒道:“你是不信,还是不敢听。”
重慕颜不动声色的握掌成拳,与白夜寒对视。
白夜寒道:“天君与我的想法是一样的,若让你继续呆在乾的身边,就是再害他。东霖他心软,估计就算你真被他带走了,也不会对你做什么。这个坏人,只能我来做了。”
重慕颜波澜不惊的冷眸倒映着他的脸。
白夜寒捏了捏重慕颜的下巴,道:“别这么看我,我知道你一直都怀疑我要害鬼帝?其实,我真正想做的,从头到尾不过是想除掉你罢了。”
“他是我兄弟,动谁我也不会动他的。还有,乾要是不在了,幽都谁能镇得住?我又不傻,断了一个手足,也毁了自己的基业,这桩买卖并不划算。”
白夜寒撤了手,眼神幽暗地凝视着她。
重慕颜表情根本没有变化,心境也没有起伏波动。大抵是这句话她听了太多次,大抵是她心中的不安已经大过了她的愕然。
半响,重慕颜玩味一笑:“我惜命得很,我这条命恐怕你拿不走!”
陡然间,琅劫急速朝白夜寒心口袭去,白夜寒闪身,一把将琅劫抓在手里,不知白夜寒到底有何手段,琅劫被他抓住后一动不动。
白夜寒道:“徒劳的挣扎。”
重慕颜道:“就算我必须死,也轮不到你。”
白夜寒道:“说的不错!可你活着,你身边的人就注定要死,你为什么不能牺牲你自己,让更多人活下来?”
闻言,重慕颜微微出神,脑海中浮现了许多过往细碎的画面,太多人这样说过,可究竟为什么?好像所有人都知道,只有她不知道……
不过旋即,重慕颜把头扭到一边,不咸不淡地道:“你这个人满口谎言,少墨迹了。”
白夜寒道:“事关白亦乾,你也不听?”
重慕颜目光闪动,漠然不应。
“真是可惜了,乾他难得动情,没想到爱上了竟是一位不管他死活的人。”
过了许久,重慕颜才道:“你说我在鬼帝身边是害他,这句话说清楚。”
对于重慕颜的追问,白夜寒只是微笑而已。
重慕颜道:“……为什么不说话。你费尽心思想抓我来,不就是想告诉我这个么?”
白夜寒目光沉沉,道:“既然你想知道的话,不如自己看看吧。”
他抬手压在重慕颜头顶,一道重力自头顶灌下,头痛欲裂,一股邪力涌入四肢,使得浑身上下疼痛不已。不多时,重慕颜听到耳边有大雨打着地面的声音。
*
大雨下了整整数月。
此刻,外面根本分不清是白天还是黑夜,密密的乌云在空中不浮不沉,日月星辰都隐蔽在后,天地间朦胧一层水汽,泛着一层青光。
重慕颜还在那座大殿中,可是她能动,没有被捆着。她低头看向自己的手,看不到。她并无实体,此时此刻,就像一个局外人,重新目睹着昔日发生过的一切。
突然,身旁有轻微响动,风拂了进来,吹响了殿门外高高悬挂的一只风铃。空气充满凉意,寒风灌进了一人的衣衫中,猎猎作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