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亦乾视线在它脸上轻飘飘地一扫而过。生生冷冷,好像它连尘沙不如。
“本帝对你没什么印象。”
东魈抱着头,像是见到了什么恐怖景象,揉着自己满脸是血的脸只能仰望,如同一个崖底的人拼命向山巅望去。
“啊啊啊啊啊——!!!”
身后一声惨厉的尖叫传了过来,响彻整片山林,惊飞了一片在树上栖息的夜鸟,树叶哗啦啦地落了下来。
鬼怀川正在奔走的脚步猛地一顿,重慕颜也回头望着万棺谷。
鬼怀川微吸一口冷气:“他们是故意把小姐支开的吧。”
“谁知道呢。”
鬼怀川环顾一圈,道:“怨气散了,应该是东魈死了。”
重慕颜收回目光,懒洋洋地道:“落到他手里,死了比活着强。”
鬼怀川单膝跪在地上,重慕颜跃落到地,走在前面,鬼怀川在后面边走边说:“小姐,要不我们真心实意的和十绝殿和平共处吧。这一路,其实十绝殿对我们挺好的。”
重慕颜不置可否,只是往前走,忽然,一个熟悉的身影从她前面的小林中一掠而过。
重慕颜与鬼怀川几乎是同一时间向那人冲去,但是那人身手一如既往的矫健。
鬼怀川一跃数丈,直挡住那人去路,他才慢慢停下。再一回头,身后,重慕颜也跟了上来。
“阁下,别来无恙啊。”
重慕颜眼睛直勾勾地盯着眼前这人。
老朋友了。
眼前这位可让她好找,祈风动用了他家族的势力都没有查到此人。
褐袍男人笑了笑,躬身道:“姑娘,也别来无恙。”
重慕颜眯眼,道:“你家主人又托你给人送礼了?”
褐袍男人笑意更深,神色谦谦道:“姑娘真是料事如神,我家主人的确托我给姑娘送东西,不过这次不是送礼,而是送信。”
说罢,他从怀中掏出一封书信一样的东西递了过来。
重慕颜却不接了,报以微笑:“不了,你家主人送的东西不吉利,我收不起。”
褐袍男人笑道:“姑娘说笑了,我家主人从来都没有恶意,恐怕是有心之人故意叫姑娘误会了。”
重慕颜还正要说话,却忽然想到了什么,顿时面容一僵,凝了神色,抬眸疑道:“你主人派你给我送信?”
褐袍男人点头:“是。还望姑娘收下。”
在万棺谷寻问东魈的时候,重慕颜心里总觉得有什么地方不对,可她又说不出来哪里不对,现在再想确实有问题。
虽然东魈承认了派人赠她冥铁,挑唆她与十绝殿的关系,可真的是这样吗?那眼前这人,如何解释?
“东魈鬼棺,你可知道?”
重慕颜故意问得模棱两可,没想到,褐袍男人嘴上露出一抹微不可察地嘲意:“啊,认识。”
褐袍男人的表情证明了一切,东魈并不是那个指示眼前人赠与冥铁的幕后人,更不是托红莲不渡要见自己的人。
褐袍男人又将手中信递了过去:“姑娘,不如先把信收了?”
重慕颜一边细细打量着他,一边道:“你不如直接告诉我,派你这么做的人到底是谁。”
褐袍男子依旧保持着递信的姿势,不言不语,不卑不亢,颇为执拗。
“我脾气真的不是很好。你要是觉得我脾气不错,那都是我装的。”重慕颜翻脸,极有侵略性。
重慕颜眼皮轻抬,潜藏其中的暴戾悄然弥漫。眨眼间,只能看见她身形一晃。
太快了。
“咔嚓”一声,臂骨折断。
重慕颜不知何时出现在他的背后,而他递信的手,无力地垂下。
“看来我惹姑娘生气了。”
手断了,可是那人脸色却没变,他耐心听着重慕颜说话。
“我不想陪他下棋,他心里打什么算盘我一点都不关心。别拿我当棋子耍着玩,我会杀了他。说到做到。”
重慕颜从他的断手中,取下信封,晃了晃:“信我收到了,你滚吧。”
怀川望她,低声说:“……小姐,确定要放吗?”
“让他走,我要让他一字不落的把话带到。”
重慕颜已经转过身,怀川只好让开路,跟上了她。
江忆白自他们跳入万棺谷,便一直在山头上等着,远远地看见重慕颜与怀川走来,迎了上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