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凑上来几个人一起往上拽,终于把东西捞回甲板,大家凑上来一看,不少人都被惊得目瞪口张,有的都不敢再瞄第二眼。
打捞上的“东西”,穿着破麻布,浑身上下被水泡的呈巨人观,像个皮筏似的浮肿不堪,五官难辨,只有脸上两个凸起,能依稀认出应该是泡冒的眼球,不过还是有船工最先认出来:“这不是水狗子吗!”
水狗,刚刚下去检查船锚的船工,是他们中水性最好的一个。
“水狗子怎么还没上来啊?不会真是他吧?”
船老大拨开人群,没耐心地道:“水狗子不是刚下水吗?这人一看就是死了好多天了!”
“可这衣服,我记得就是水狗子的没错啊……”
“斧子,你不是和水狗最好吗,你快来认认!这衣服我看像啊!”
那个叫斧子的船工小步挪了过来,只敢远远瞧上一眼,便转了头:“是!是!这衣服还是我陪他去买的呢!”
众人鸦雀无声,船上弥漫起死一般的寂静。
半响,有人问:“……那刚才跳下水的是谁啊?”
“水狗子死了这么多天,那跟我们在一起的,是不是鬼啊?”
正在此时,身后传来几声惊恐万状地喊叫:“怎么这样?!”
“来了!”
“是他们要来了!”
船老大咬了咬牙,暴怒无比,回头道:“你们鬼叫个屁!”可话还没说完,这时,夜空中轻轻飘下一片落在他脸上,视线被挡住,他抬手拿下来,定睛一看,脸登时变了。
圆纸方心。
是纸钱!
船老大强行镇定,大喊道:“别慌!可能有人在装神弄鬼!是谁,站出来!”
可他话音刚落,漫天盖地的唢呐声奏起,这声音令人惊厥。所有人都抬头寻找声音传来的方向,可是这声音围绕着他们四面八方,漫无目的,越是看不到人,越是惊悚得要命。
那三大箱家禽也感受到危险,嘎嘎叽叽地大叫,扰得人心慌。
船工们骚动起来,有船工一屁股瘫坐在地,抱着头缩回墙角。
“是他们来了!”
“老大,是脏东西吧,刚才跳下水的脏东西把极乐楼引来了……”
“胡说八道!我才不信什么脏东西!”船老大满眼怒火,扫视每一个人,喝道:“有人乞愿。说,是谁?谁乞愿!究竟是谁!”
一人颤巍巍的伸出手,对船老大道:“老大你后……后面。”
船老大僵硬地回头,船舷上凭空多了许多骷髅手,怪不得船开不动,原来有东西一直在船底。
吴家码头未明灯火,四周水域黑黢黢的,唯有波光粼粼,映的每个人脸上都惨白惨白的。
那些骷髅手慢慢动了,露出了头,肩膀,接着是完整的全身,就在众目睽睽下,婆娑门杀手从船舷边翻身跃到了甲班上,站到了吴家船工们的面前。
这些人都没见过婆娑门,距离这样近,都可以感受到他们身上非人的寒气,忍不住冷汗直流。
心跳如同大鼓,难以言述的绝望在船上弥漫开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