理所应当!上席之位,当之无愧!
十绝殿落座后,侍女便将周围柱上的带子解开,白色薄纱微垂,里面的人可以清晰看到外面,可外面的人却窥见不得里面。
台下下坐中有人小声道:“我都没敢看十绝殿主。”
“你还不错了,我连头都不敢抬!”
下席位渐渐肃静,传言都道,十绝殿主喜静。
鬼剑立在座位后面,微微垂首,道:“主上,据我们所查,最后一块冥铁,今晚就出现在万金宴上。”
男人轻抿着唇,苍冷的手搭在扶手上,轻道:“妖姬呢?”
鬼剑面露难色,半响才道:“她出了幽都,我便派人跟上,可是……后来不知她去了哪里。但她并没有回幽都,主上不必担忧。待拿到冥铁,我们就回去。”
往届天机大会都是日阳高照时举行,可这次,已然入夜,可江淮城主却迟迟没有开席的意思。
各家入座,却有不少人开始小声议论起来:“这次怎么回事?我听长辈说,天机大会向来都是在白天举办……”
“谁知道呢,估计这位江淮城主喜欢晚上?”
“……各家名门已然到场,连赫赫有名的十绝殿主都来了,为何还不开始!”
有人摇头:“不,极乐楼还未出面……”
有人似受到惊吓:“什么?”
“为何邀请极乐楼!!”
四周哗然渐起,无数目光变得诡异起来,气氛开始变得不对劲。
“为什么?你们难道不知这位江淮城主,常年受得极乐楼恩惠,简直就是个活脱脱的极乐楼走狗!”
“极乐楼……极乐楼内无活人……怪、怪不得晚上开席……”
一声声响亮的传报中断了无梦台上的喧声:“极乐楼,到——”
“极乐楼,到——”
“极乐楼,到——”
一声声传报越来越近,也预示着来人正朝这里渐渐走来。
有人“啪”的一展折扇挡住了自己的脸,有人直接以袖遮面,不知道是不想看到极乐楼,还是不想极乐楼看见自己。
剩下的都屏息注视入口,最先看见的是两位森白童子,他们嘴角咧着一抹病态森冷的笑意,脚步轻快,手里各持着一盏雪白的琉璃盏,只有这里盛满了鲜血,这灯盏才会被点燃。
再细看,悬吊琉璃盏的“灯柄”压根不是普通灯柄,而是一根斑斑血迹的修长镰刀,前头镰刃朝上,远远看去,还以为是装饰。
正因为此盏,舍刹鬼被叫做:极乐楼引路人。
后面跟着一众黑袍,阔帽下看不见面容,每走一步都会留下黑气环绕的脚印。手里拿着森冷的大刀,明晃晃的映照出众人目瞪口呆的脸。
他们中间拥簇着一位白衣,小腰盈盈可握,气质清绝,只见其手持小扇,半遮住脸。今日又特地带了幂蓠,笠下四周垂落薄绢,将露出的眼睛遮得严严实实。
她脚步缓慢优雅,似是毫无力气却有无穷力量,这股力量如阴魂缠绕,澎湃不绝!
重慕颜走入无梦台时,便一眼透过薄纱望到了端坐其中的萧无夜,嘴角不由得扬起。
十绝殿果然来了啊。
右侧上等席座内,鬼剑低头解释,道:“主上,这便是极乐楼。天下正派都想剿灭的邪道。”说完拿手指了指,“两童子格斗本领超群,配合默契,共同杀人。身后的那些,就是婆娑门杀手,与十绝殿门徒齐名。至于那袭白衣,大概就是极乐楼主。”
萧无夜抬眸,慵懒地扫了一眼,毫无兴趣,道:“女人?”
鬼剑思付道:“没人见过。不过现在看来,像是个女人。”
不得不说,极乐楼到来时,整个无梦台的温度直逼零点。
不是凉冷这么简单可以概括的,应该说是没有活人气。
若说十绝殿的到来,让大家不敢直视,那面对极乐楼,大家则出现了两个极端,一些人恨不得自抠眼珠,而另一些人则手里紧握佩剑咯咯作响。
杀人如麻,作案多端的极乐楼,就在自己眼前大摇大摆的晃悠,身为名门正派如何能忍?
当然,这也解释了为什么各家各门都想把极乐楼推倒铲平,这番骇人阵仗进场,无视群雄,放眼整个江湖中,都那么格格不入。
虽然各家都心里一百万个不愿意,但见江淮城主那副眉开眼笑的样子,他们今天注定要要三观毁灭了。
“江淮城上下,恭迎极乐楼主!”
江淮城主撩起袍子,居然跪拜在地,行大礼。无梦台上所有侍女也跟着他齐齐跪地。
主座后面的背景“哗啦”一落,正是极乐楼的标志——一只翔飞的罗刹鸟。
此等作态,至恭至敬。
各家名门齐齐瞳孔地震,脱口道:“岂有此理!”
天机大会何时沦落至此,眼下看来,无梦台种种布置,甚至夜半开席,皆为极乐楼而准备。
历来都是名门各派齐聚一堂的无双盛会,如今怎落得个邪道魁首的专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