酉时,平康坊,百花阁,熙凤院 正屋里,梳着飞仙髻,身着一件大红色襦裙的舞仙子姜洛苡,正端坐在矮桌前。 她左手拿着一本泛黄的棋谱,右手端着茶盏轻抿了一口。 然后轻轻的放下茶盏,捻起了一枚黑色的棋子,便朝着残局上落去。 正在这时,梳着双丫髻的蝶衣推门走了进来。 姜洛苡听到动静,黛眉微蹙,扭头朝门口看去,见来人是蝶衣。 她这才收回了视线,重新把目光落在了棋盘上,语气淡淡道: “可是又在阁里听到什么消息?” 蝶衣闻言,笑嘻嘻的走到姜洛苡身边,一边从怀里抽出一页纸,一边朝姜洛苡道: “小姐,有秦公子的消息了。” 姜洛苡闻言愣了一下,捻着的棋子险些脱手。 “哦?是什么消息?” 蝶衣把手里的纸递给姜洛苡,说道: “听阁里一个清倌人说,她从一位户部官员那里听说,秦明公子为朝廷进献了一篇启蒙文章,还有一个叫马蹄铁的东西。” “圣人因其功劳,不仅赐了官职,还封了秦公子蓝田县男的爵位。” “对了奴婢还专门抄录了一部分文章内容,只是可惜楼里的娘子没有全记下来。” 姜洛苡拿起那页纸放到一边,问道: “还有其他消息吗?” 蝶衣皱了眉头想了好一会儿,才说道: “哦,对了,楼里的娘子还说,秦公子不仅文采好,而且医术也很了得。” “妙应真人是他的忘年交,曾一起研究医术,其他的便没有了。” 姜洛苡闻言微微颔首,她笑着朝蝶衣道: “嗯,这次你做的不错,你再去阁里打听一下,看还有没有别的消息。” 蝶衣闻言笑着点了点头,便出了房门。 刚出熙凤院,蝶衣却突然顿住脚步,皱眉思索了一会儿,喃喃道: “咦,小姐这些天时常拿出秦公子的《爱莲说》观看,为何如今听到秦公子的消息,却没有想象中的那么开心呢?” 她皱着眉头想了好久,也没有答案,不由摇了摇头,小声道: “算了,我还是先去打听一下别的消息吧。” 房间里,姜洛苡展开纸张把上边抄录的《三字经》看了一遍,这才喃喃道: “这个秦明也许会是个合适的人选....” 百花阁二楼的一间雅室内。 长孙冲神色狰狞的听完了高履行的讲述。 他咬着牙恨恨道: “好一个蓝田县男,怪不得这么久都没找到,原来是在蓝田县。” 高履行坐在长孙冲身边,疑惑道: “冲儿,你这是何意?” 长孙冲犹豫了一下,便把自己派人跟踪秦明的事,说了一遍。 高履行眉头微皱,看着长孙冲道: “冲儿,你的意思是说,那小子发现了你暗中派去跟踪的人后,故意把他们引着去了洛阳官道,还把他们都处理掉了?” 长孙冲微微颔首道: “也只有这样才说的通,我后来派去的人,按照前人记号一直找到了渭南县外的官道上,这才没了踪迹。” “而且最早派去的人,现在都没有回来,除了被杀了,不会再有其他可能。” 高履行闻言拍了下桌子道: “哼,这小子真的无法无天,连咱们府里的家奴也敢杀,定不能轻饶了他。” 长孙冲闻言露出一抹冷笑道: “表叔放心,冲已有了计策,明天冲就让他知道得罪我的下场。” 这些日子以来,虽然长孙冲并没有找到秦明,但他也想出了,一个对付秦明的办法。 毕竟上次他不仅输了钱财,这段日子更是因为《爱莲说》成为了整个长安城勋贵子弟圈的笑柄。 几乎所有人提到《爱莲说》都会把他这个垫脚石拿出来说一说。 这让自诩翩翩公子的他,如何能够忍受,要不是府里的人死的太过干净,一点线索都没有。 他早就报官了。 高履行闻言愣了一下,凑到长孙冲身边问道: “冲,是什么计策?需不要表叔帮忙。” 长孙冲闻言笑了笑,便把自己的计策详细的跟高履行说了一遍。 高履行听完露出了一抹冰冷的笑意道: “好,此计甚妙,虽然不能亲自出手,但这样反而能撇清关系。” “真希望明天早点来,表叔已经迫不及待,想要欣赏那小子绝望的表情了。” 长孙冲闻言端起酒杯,饮了一口,笑着说道: “就让那小子多高兴一天,他今天过得越开心,明天也就越绝望,只要想想我就觉得开心的不行。” 酉时,长安城,怀德坊,卢国公府 程处亮一脸兴奋的说道: “大兄,明天你真的要带亮要去找明哥儿吗?” 程处默大马金刀的坐在主位上,嘴角的笑意,怎么也化不开。 “那当然了,明哥儿封爵,这么重要的事,咱们怎么能不去祝贺呢?” 程处亮闻言小脑袋点的就跟小鸡啄米一样。 “大兄英明,如此一来,爹一定会同意咱们去找明哥儿玩的。” 程处默闻言微微颔首,揪着自己刚刚冒出的小胡子笑道: “那是自然,而且爹爹已经跟我说了,明哥儿明日下午会去曦梦楼,和秦伯伯他们谈事,只要等他们正事谈完,咱们就可以拉着明哥儿去平康坊了。” 程处亮闻言眼前一亮,搓着双手说道: “那真是太好了,长孙冲那厮居然还想找回场子,这次咱们定要他好好看看,谁才是长安第一才子。” 程处默闻言哈哈笑道: “那厮的确是不自量力,就凭明哥儿的文采,赢他还不是手到擒来。” 程处亮闻言也是不住的点头,接着程处亮神色猥琐的说道: “大兄,上次明哥儿,让咱们赚了那么多钱,咱们这次是不是得给明哥儿表示表示?” 程处默闻言不置可否道: “你啊,太小看明哥儿现在在平康坊的名头了,现在平康坊里等着,给明哥儿自荐枕席的清倌人多的是,哪里还需要我们来安排?” 对于大兄这话,程处亮深以为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