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么？” 胡妈妈竟然跳了起来，落地时险些摔倒，她睁大一双眼睛，死死盯着眼前的杂役： “真的吗，红鱼还活着！” “千真万确，红鱼姑娘就在门口。” “这怎么可能！” 大厅内顿时响起乱糟糟的议论声，诸人你一言我一语说个不停。 “红鱼怎么可能还活着？” “莫非一刀仙忽然良心发作，把她放了回来？” “一刀仙良心发作的可能性不大，也许是红鱼姑娘趁其不备，悄悄溜了出来。” “红鱼姑娘生来机灵，找机会跑掉的可能性也有。”说话之人话锋一转：“不过，她又是怎么遇见了杨先生？” “你们说会不会有一种可能，是杨先生将她从贼窟里救了出来？” 诸人听罢，然后又齐刷刷地摇摇头。 “这也太不可能了。” “大家在这里吵来吵去，也吵不出个结果，我们找到杨先生问问也就是了。” 一群人冲出清茗楼，恰好看到杨良和红鱼姑娘站在门外。 胡妈妈揉了揉眼睛，在红鱼身上捏来捏去，捏了半天，确认红鱼安然无恙后，眼泪才挤了出来。 “没事就好，没事就好，对了，那土匪糟蹋你没有？” “胡妈妈，没有的事，都是杨公子救了我。”红鱼嘻嘻一笑，道：“我身上一点事没有。” 诸人的目光又落在杨良身上，隐约嗅到他身上一股血腥味。 过了一阵，汤闻试探着问道：“杨先生，你怎么从一刀仙手中逃出来的？” 杨良提起腰上的人头，大家吓了一跳，不约而同地往后退了一步。 “这真是一刀仙的人头？” “我看得很清楚，这就是一刀仙里面的红面鬼，我在官府看过他的悬赏。”秦凡斩钉截铁道。 诸人将杨良和红鱼引入清茗楼，胡妈妈亲自与他沏了一壶好茶。 茶水的香气散了出来，杨良被许多人围在当中。 “杨先生，您是怎么抓到这红面鬼的？” 杨良抿了一口茶，感慨一声：“九死一生呐。” “当然，毕竟是一刀仙呐。” “官府捉了多久一刀仙都没有捉到，今天却被杨先生擒住一个。” “官府那群人就是酒囊饭袋，他们知道什么，也只知道吃喝拉撒。” “杨先生快与我们讲讲，您是怎么做到的？” 杨良目视一群，瞧见一群人都睁大了眼睛盯着自己，眼里满是期待。 杨良知道保持神秘感的重要性，若是所有事情都说透了，世上也就没有传说了。 他拱拱手，道：“诸位，实在九死一生，我的性命差点丢掉。我喝口茶歇一歇，还有去官府领赏。” “对对对，官府对这红面鬼开出的赏银，据说有一百两。” “不止一百两，红鱼姑娘被掳走后，官府已经将他的赏银涨到了一百五十两。” “我们和杨先生一起去官府。” 一群人离开清茗楼，兴师动众上路，清茗楼距离县衙并不远，一路之上引来许多人注意。 等到了县衙，尾随瞧热闹的人也就更多了。 “这究竟是怎么回事？” “听说一刀仙被杀了，红鱼姑娘也救了回来。” “真的假的！” “这种事怎么可能是假的，我亲眼所见！” 此刻，民安县县令龙孝武刚刚睡醒不久，正在厅中喝茶缓神。 忽听得外面擂鼓声动，乱糟糟的声音从远处传来。 “出什么事了，莫非是百姓造反？” 龙孝武忽然激动起来，自己行伍出身，平叛可是自己的内行。 “大人，一群百姓冲着县衙过来了……” “他们来做什么，莫非要起事？” “不是起事。” 师爷报道：“好像是他们捉住了一刀仙，救回了被绑走的人质？” “哦？” 龙孝武睁大眼睛，睡意已然烟消云散。 一刀仙这伙匪徒为祸萍州日久，上下各县都是严令捉拿。 然而，他们神出鬼没，轻易不会现身，又个个骁勇善战，普通的衙役捕快遇到了，也讨不到便宜。 若是能在自己境内捉到一刀仙，可是大功一件，要比之前猎虎的功劳大得多。 “是谁捉的，我民安县竟有这样的好汉？” “好像是一個叫杨良的乡下人。” “杨良？” 龙孝武隐约记得这个名字，一时却有些想不起来。 他坐直了身体，道：“来人呐，本官要升堂。” 龙孝武换上官服，坐在了大堂上，衙役在两旁排开。 杨良与红鱼被带上大堂，看到杨良时，龙孝武便想了起来，心中先涌起一股厌恶：怎么又是他。 等红面鬼的人头搁在公案上，他才倒抽一口凉气。 “这真的是一刀仙一伙的匪徒？” 龙孝武轻咳一声，用黑布将人头盖住，拍拍手道：“说吧，你是怎么遇到的这匪人？” 杨良提前已经想好了说辞，与红鱼串好了口供。 “我追出城去，遇到了红鱼姑娘事先留下的记号，一路随他到黑虎山下，与那匪人狭路相逢，在下侥幸，带回了他的人头。” “本官听闻一刀仙一伙的匪徒人人骁勇，你竟然能胜过他，看来你的本事也不简单嘛。” 杨良道：“我发现他时，他有些腿疾，大概是受过伤，我这才勉强赢了他，却也是九死一生。” 龙孝武又问了红鱼一遍，红鱼眼珠直转，说得却也与杨良说得丝毫不差。 龙孝武掀开那块罩着人头的黑布，以手帕捂住口鼻，仔细盯着那颗人头，忽然轻咦了一声：“这人头是你一刀砍下？” “这……大人好眼力。”杨良道。 “本官在沙场上砍得脑袋，要用大车推。”龙孝武道：“看这伤口，似乎是从背后一刀斩下？” “若不是背后偷袭，在下也取不下他的脑袋。” “你是用什么刀砍的？” 杨良心中一怔，脸上面不改色道：“是家里砍柴的柴刀，已经随着红面鬼的尸体跌入了悬崖之下。” “不错，不错。” 龙孝武赞了两声，这件事报上去也是自己的功劳，所以他也没有问得太仔细。 “来人呐，从后衙取银子来，本官要好好的赏他。” “龙大人。” 这时，文举人拱了拱手走上大堂，口中对杨良好一通赞扬，随之道：“杨义士不仅一身是胆，而且文武全才，若是能参加此次恩科，必然榜上有名，替咱们民安县争光呐。” “嗯？” 龙孝武看了一眼，心道，原来还是为了这件事。 他心中正高兴，也不愿与杨良计较，随口道：“回头写一封陈情送上来，本官荐举你便是。 来人呐，退堂！”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