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入门,精通,小成,大成,内劲前,血气仅此四步,血气大成,六合贯通,即可观阅根本图,以此突破至内劲。” 小屋内,黎渊提锤站桩,再一次感觉到了学武的困难。 他可是展露头角,有人青睐的‘锻兵铺新秀’,可即便如此,前后八个月,也还是因为意外,才知道有根本图的存在。 换成其他学徒,这辈子有希望接触到这卷根本图吗? 甚至听都没听过! “依着二掌柜的说法,若锤法圆满,就不需要根本图,大圆满,则有资格画出一门武功的根本图? 有着大匠之锤的加持,或许我血气大成,六合贯通之后,不需要根本图,也可突破内劲?” 黎渊消化了许久,确信今天所见全部记下后,方才松了口气。 “二掌柜这么急切的离开,还要带上孙胖子,不像是疗伤,更像是去避难?那卷根本图,应该不会带走吧?” 黎渊很眼热那卷根本图。 虽然只有一阶,但他觉得那应该是一阶中的极品,仅次于大匠之锤这件二阶之兵了。 不过他也在思忖着唐铜离去之事可能带来的后果。 亲手锤杀了年九的他,对于县衙告示上‘年九逞凶’的说辞自然是半点不信,加上之前屋内瞧见的刀伤,自然能猜出不少东西。 “这次出城的这些家,只怕暗地里有着联系,甚至那些捉刀人……这与我没什么关系,但二掌柜这一走……” 黎渊心中微紧。 曹焰不管事,唐铜离去,那这铺子里的大小事,怕不是那王定一言而决了,这对他来说可算不上好事。 甚至,中院主事也得有人代管,这屋子他都住不了几天了。 “难怪二掌柜离去之前破例让我们看根本图……” 黎渊心下叹气,这真是一波刚平,一波又起。 只想练功的黎道爷心中稍感烦闷,却也无奈,这世道往往如此,大势力间的争斗,往往会波及无辜。 “希望不要逼我……” 调整着呼吸法,黎渊心中微有冷意,这次发鸠山之行后,他的心态已经有了细微的变化。 身怀利器,杀心便起? 摇摇头,打消这突兀升起的念头,黎渊放下铁锤,站出兵体势,继续消化豹胎易筋丸的药力, 打熬气血,很快又沉浸进去。 比起这种有目标,可以感受到的进步提升,其他什么蝇营狗苟,都显得微不足道了。 …… 接下来的几天,锻兵铺内调动不小,好几位主事被调去矿山,各院的学徒也被打乱了一次,重新分配了院落。 中院来了个新的主事,姓钟,也很胖,手艺也不错,波澜不惊的接过了这差事,而中院的学徒里,除了刘青,他之前的室友们都已不在了。 唯二暂时没有变化的,除了内院,就是锻造房。 张贲丝毫没有感觉到变化,仍是每日巡视锻造房,隔两天就来考究黎渊的进步,也传授着他一些锻造的技巧,以及诸多矿石的特性与产地。 黎渊很认真,也很忙。 每天天不亮就起来站桩,天亮去锻造房打铁,傍晚回来练兵体势,短短四天,这一枚豹胎易筋丸的效力,就被他完全消化。 血气已经胯膝,直至脚面,距离贯通涌泉,也已经不远了。 “一分钱一分货,这豹胎易筋丸的效果太好了,再有一枚,或许血气就能大成?” 淅沥沥的小雨之中,黎渊缓缓收势,雨中练锤的机会并不多,每每下雨,他都不会浪费。 “连续服药有可能损及内脏,尤其是猛药,养身汤,蕴血丹的话,凭我现在的体魄,应该可以不断服用。” 服了一枚蕴血丹,黎渊擦干身子换了件灰色短打,见天气放晴,方才提起屋内的几个包袱,准备离开。 没了孙胖子,他是没资格住独立小院的,今个就要搬家,这是锻兵铺的规矩。 什么地位,就什么待遇。 好在,他根本没什么家底,重要的东西都在六合靴里塞着呢。 “差点忘了你!” 前脚出门,黎渊就又回转身,将角落里拴着的小田鼠提溜起来,看没什么遗漏,才在‘吱吱’的叫声中出门。 “黎师兄起这般早,要去哪里?” 路过锻造房时,黎渊瞧见了一身干练打扮的王功,手持厚背大刀,似在练武,瞧见他了打了声招呼。 “回家一遭。” 黎渊回了一句。 这几天,王功气血大涨不少,整个人更是容光焕发一样,似乎吃了什么大补的丹药,看上去武功进步不小。 “哦?” 瞥了一眼黎渊背着的包袱,王功心下自然了然,却也没说什么,只是点点头,就自顾自提刀练武。 他的态度变化,黎渊自然能感觉到,但除了心下感叹这小子委实太嫩外,也着实没什么触动。 “哼!” 瞥了一眼黎渊远去的背影,王功横起大刀,神色不快:“天赋好又怎样,中下根骨又没家底,还这般傲慢!” 几次示好拉拢都没奏效,王功自然心中不满,但真正让他表露出来的,自然是唐铜的离去。 重伤离去,内院都换了人,这意味着什么,他哪里会不懂? 赵小铭提着长枪过来,正瞧见黎渊的背影: “功哥儿,过几天,路小姐的小会,还叫他一起吗?” “不必了。” 王功收刀归鞘,快步走向内院: “唐铜不在,他都未必保得住此去神兵谷考核的名额,还理他作甚?” …… “孙豪不在,老夫难道也不在?不过一间院子,住了又能如何?铺子里难道缺这么一间屋子?” 张贲拍桌,火冒三丈,撸起袖子就要去后院找曹焰,黎渊忙将他拉住。 “我二哥那上下两层,屋子多,也宽敞,弟子早想搬出去住了,之前是舍不得孙胖子每天两顿小灶, 现在小灶没了,当然搬回去好些。” 黎渊安慰着。 前几個月,他已经将他二哥那间小院整个包了下来,一年四两银子,如今他自然负担的起。 “天杀的年九!要不是他伤了老唐,哪有这破事?” 老张头余怒不消,恨恨的拍桌。 师傅这是不知道内情? 这念头在心里打了个转,黎渊安慰道:“吉人自有天相,二掌柜远去求医,必然会无恙的。” “蛰龙府有上好的医馆,想必没事。” 张贲心下稍缓,又瞥了一眼弟子: “吉人自有天相?嗯,书没白看啊,这话,老头子就说不出来。” 对于黎渊之前每天浪费一个时辰读书,他是很不悦的。 “对了,师傅,明年春,神兵谷山门大开的事?” 回想着之前王功的态度,黎渊问道。 “昨日我还问了大掌柜,你是板上钉钉的,不必在乎,倒是其余几人的名额,可能有些变动。” 张贲端起茶喝了一口。 “那您老休息。” 黎渊识趣的告辞,去街上买了些熟肉,鸡鸭之类,这才走向柴渔坊。 初春破冰后,柴渔坊又热闹了起来,只是再没听说有谁打到灵鱼,去年名声很大的梁阿水,好几个月不见人影。 黎渊顺路又买了两条新鲜的活鱼,就瞧见一条高足两米出头,好似熊罴似的大汉,也在买鱼。 “秦熊这便调回来了?” 黎渊微微眯眼,心下感慨了下人走茶凉,也没太意外,转身离去。 走了一遭发鸠山,他鼓起来的不止是腰包, 也包括胆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