素质堪忧啊! 隐蔽在大树后,听着密林中的慌乱嘈杂,黎渊心下直摇头。 练武与否与心理素质着实没有太大的关系。 没经过事,陡然听到同类的惨叫,就算是他,也不禁心里有些忐忑。 不过,他心理年龄到底比其他学徒大些,此时已经冷静下来。 “以那年九的手段,这些个帮众学徒都有时间发出信号,看来,他果然受伤极重,说不定……” 黎渊动起了小心思。 倒不是贪心朝廷的悬赏,而是那年九不死,他始终心里有些不踏实。 “不能急,小心为上……” 定了定心神,黎渊提锤而动,弯着身穿梭在一株株大树之间,扫视着四周。 很快,他发现了一具尸体,死相凄惨,头盖骨都飞了出去。 饶是前世没少和尸体打交道,黎渊还是稍有不适,主要是这死的太过凄惨了些。 沙沙 突然,黎渊伏下身子,只见一个三河帮众快步窜了过来,在那死尸身上摸索起来。 “……” 黎渊嘴角微抽,却很快伏下身子。 砰! 就在那帮众抬头时,突觉身后劲风一闪,都没来得及回头,就被打翻在地,摸尸的惨遭他人摸尸。 “这是那假道士身边的捉刀人?” 黎渊微微眯眼,背后偷袭那三河帮众的,赫然是之前那个想给他‘放放血’的莽汉。 “本事不大,银子倒是不少!” 那莽汉掂了掂搜来的银子,正要起身,突听得身后劲风呼啸,不假思索的双手护头,向前一扑,反应极快。 一击不中,黎渊脚下生根,拧身旋转,血气暴动,打铁也似将锤劲叠起, ‘砰’的一声将那大汉打翻在地。 砰! 那大汉被打的扑在地上,抱头的双臂一下折了一对,还未发出惨叫,就觉手里、腰间一空,头被踩进了泥地里。 再抬起头时,满脸惊怒与憋屈: “艹!” 好刺激! 一下得手,记仇的黎道爷溜的飞快,灵猿也似窜进一棵大树后,心脏怦怦跳,脸色发红。 “肾上腺素都飙起来了!这可比打那钱宝要刺激多了,幸亏我锤法了得,那一锤的力要是没收住,怕是一下就得打死他!” 黎渊平复呼吸,掂了掂到手的银子,怕不是有二十多两,内院学徒两年的月钱,一下到手了! “这不比打铁快多了?” 小报了仇,又得了银子,瞥了眼远处无能狂怒,又不敢发出声音的莽汉,黎渊只觉心里舒爽不已。 牛刀小试下,他渐渐没了忐忑。 那莽汉的血气比岳云晋还要厚实,怕不是已快要突破内劲了。 但黎渊一出手,可是连催箓都催动了,凭借着大匠之锤和刀镰的加持,正面放对都有把握能打翻他, 偷袭要不能得手,那真是没天理了。 “嗯,不能大意。但,这种身手都敢独自行动,没道理我不敢!” 将银子塞进怀里,黎渊攥紧锤头,警惕的打量着似乎一下静了下来的密林。 衡量出自己如今的身手的他,胆气一下粗了起来。 年九在哪? …… …… “噗!” 一处隐蔽的树洞里,年九大口咳血,脸色狰狞。 数次出手,一番逃窜,他身上的新伤旧伤全都爆发,几乎就又要昏迷过去。 理智告诉他,自己应该要立即撤走,但他不甘心。 “不甘……” 死死咬着牙,年九强行提气,想要稳固伤势,突然,树洞外传来犬吠,有人冷笑: “搜!那年九就在附近!” 该死! 年九心头惊怒,憋屈的几乎发狂。 若身上没伤,就这些人,他一只手就能全部杀死,可现在…… “想杀我的,都得死!” 听着脚步声渐渐靠近,年九独眼发红,体内残存的劲力一下绷紧。 呼! 他整个窜出,独臂甩动如鞭,发出尖锐的破空声。 砰! 一道人影重重的摔在地上,血污与枯叶飞溅。 “千钧洞的横练真是了得,受了这般重伤,竟还有余力挣扎?” 沙哑的声音传来。 年九独臂撑地,凶狠的看着身前蒙面的灰衣人,心彻底沉了下去: “内壮?!” “可惜,横练虽好,人却是个废物!要不是我为你遮掩,邱龙早将你斩了!” 灰衣人冷笑。 “之前,是你引走了邱龙等人?” 年九挣扎着站起,眼神仍是极为凶狠:“蒙着面,我们认识?还是说,你是高柳县的哪个?” “我是谁,你不必管。你只需要知道我帮了你,来日,你需得还回来!” 灰衣人抬手丢过去一瓶丹药: “服了药就走,追兵以及邱龙,老夫为你解决!” “解决邱龙?你到底是谁?你要我怎么还?” 年九接过药,心中仍是警惕。 但那灰衣人却只是摆了摆手,留下一句‘来日自会找你’,就几个起伏,消失在密林之中。 “高柳县内劲武者不少,内壮却似乎只有两个,此人是曹焰?还是外来的捉刀人?” 年九靠着大树,闻了闻瓷瓶,脸上的狰狞稍缓: “上等补元丹?” 随意吞了一颗,年九的脸色瞬间红润许多,但他没有调息,甚至没有按那灰衣人指的路逃走, 而是转身就向着人声传来的地方冲去。 敢追杀老子的,都得死! …… “我的血气没通涌泉,距离大成还差不少,但有大匠之锤、刀镰的加持,几个气血大成的捉刀人都不是我的对手!” 穿梭在密林之间,黎渊已不复最初的忐忑与慌乱。 最早的那一声惨叫,引得整片密林都风声鹤唳,各家的帮众、学徒、弟子,捉刀人纷纷动了起来。 有人在逃,有人在搜寻年九,但也不乏浑水摸鱼,盯上各家学徒弟子的。 黎渊一路来,遇到了四五个此类捉刀人。 他自也不客气,轻则打断手脚,重则直接打的吐血昏迷,手里的银子一下堆到了五十多两,足以还清孙胖子的欠债。 也渐渐熟悉了战斗的节奏,对于内三合,甚至六合贯通都有了不同的领悟。 “难怪都说血战不死,抵十年苦功。我只是偷袭了这么几次,还没正面打过,打法已有不小进步了!” 突然,听得远处惨叫,黎渊脚下一转,窜进了道旁的草丛中。 “他,他在这!” 凄厉的惨叫自远处响起,很快,黎渊就听到了脚步声。 他抬头看去,只见那假道士张远放咳血倒飞,竟撞断了一株大树,枯枝烂叶飞起大片,已不知死活。 “内劲!” 黎渊心头一凛。 只见纷飞的乱叶之下,赫然是一个独臂独眼,乱发遮面,满身血污,脚步都有些踉跄的乞丐。 “年九?伤的这么重,还这么凶?” 哪怕这人与通缉令上的画像没有一点相似,黎渊心里还是跳出了这个名字来,当即伏低身子。 ‘这人怕是个疯子,伤这么重,竟然不逃,还想杀人!’ 黎渊有些心惊肉跳。 “捉刀人!噗……” 伸手拔下胸口插着的匕首,年九吐了一口黑血,缓缓抬头,乱发下,独眼扫过四周,一瘸一拐的走向人声传来之处。 “他那是什么横练?!” 草丛中,黎渊心中震撼。 他看的清楚,那年九拔下匕首后,伤口内的血肉竟一下闭合,连血都没流出一滴来! “哦?这里还有一只锻兵铺的小老鼠……” 阴冷嗜血的声音传入耳中的刹那,黎渊头皮都炸了起来。 砰! 几乎是不假思索,他整个人已如灵猿窜起,同时拧身,甩臂,三十多斤重的长柄重锤几乎舞出了残影: 白猿锤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