沐清风跟桃儿分房而睡。
“哎哟,你还有理了?不是杏儿,当年你就被卖去给老头做妾了;不是杏儿,你们一家被老宅赶出家门的那年冬天,你们五房的人恐怕都冻饿而死了;不是杏儿的话,即便你们可以侥幸熬过那个寒冬,那么接下来的水灾和旱灾,却是绝对逃不过的!”
没有办法,好色是男人的本性,不好色的男人简直凤毛麟角。想要他跟你“一生一世一双人”,你也得有让他心甘情愿的资本,让他迷恋你,离不开你。爱其实是空洞的,也是难以持久的,激情过后总会归于平淡。婚姻不用心经营,怎么可能持久的温馨安宁?
柴曜心疼的拦住了妻子,深深自责。沉思了一会儿,又提出了建议:“要不,给沈女婿去一封信,让他劝说一下沐女婿,急流勇退?如此,可好?”
桃儿还要据理力争,沐清风懒得理睬她,拂袖而去。临走前,扔下一句话:“你好自为之!再这样下去的话,我就没法遵守当年对你的承诺了!”
柴曜默默点头,就又让丫鬟去找了柴达过来商量,柴达很快就来了,柴曜就将沐夫人的书信给他过目,又说了自己的想法和担忧。
为此,桃儿很是得意,觉得自己丈夫的爵位和官职都实至名归,不像沈睿的国公爷是承继的,那是沾了祖宗的光,并不那么值得骄傲。无形之中,她就觉得自己高人一等,腰板比任何人都挺得直。
柴达沉思片刻,语气沉重:“父亲和母亲的担心,并不是多余的,应该提起警惕,人无远虑必有近忧。这好日子才过了几天,不但要给二姐夫写信,还要给沐大姐夫写一封。旷儿那边,也最好去一封信,给他也提个醒。”
不过,今天这是咋的了?怎么眼睛红红的,有点肿,人也很是憔悴,似乎受了什么沉重的打击似的。
“哪里能怪你?要怪也是该怪我,是我一去就是十年,根本就没有尽到做丈夫和做父亲的责任。或许是因为小时候过得太苦,受了太多的委屈和欺负,所以才让她在富贵之后,难以守住自己的本心。”儿敢夫竟喻。
桃儿喜欢人家称她“大将军夫人”,没次人家这样称呼,她都笑得特别开怀。即便对方是个她讨厌的人,她也不会给人下脸,会笑脸相迎。
杏儿对沐夫人来说,依然是一个天神一般的人物,是大恩人,也是大救星。当年,她跟丈夫被迫留在封闭的水家村的隐居地,与世隔绝,日夜忧心一双儿女的安全。本来,还以为这一辈子,就要被困在那个地方,不得跟儿女相见了。
这么些年以来,她就做了一件对不起杏儿的事情,那就是“曹小姐事件”。她不该鬼迷心窍,受了郑汐以及他人的蛊惑,而想要强行给儿子纳妾。为了这个事情,她过后一直觉得没脸见杏儿,也觉得对儿媳很羞愧。
“你,你这是钻牛角尖!当年的太后娘娘,不也被软禁在了冷宫,过着三餐不继的苦日子么?比起她来,我们在东北的日子,其实已经算是好日子了!”见她如此的执迷不悟,沐清风气得够呛,真想掰开她的脑袋,看一看她到底在想啥?
见过不讲理的,没有见过这么不讲理的!
云浅月是个知书达理的女人,虽然如今对桃儿的观感不是很好,但是还是非常热情的相迎:“哎呀,大将军夫人来了,稀客啊!欢迎欢迎,热烈欢迎!”
杏儿,是她跟丈夫的恩人;而沈捷,却又是儿子清风和女儿荷风的救命恩人,更是清风以前的旧主人,还是生死与共的袍泽兄弟。这么关键的几点,桃儿怎么就看不明白呢?不!她在明里暗里,其实都提点过桃儿好几次,桃儿却似乎压根就没有听进心里去。
京城的柴府,只回来了柴鸿一家,也就是伯父的小儿子。当年打理柴家兄妹几人那些产业之人,在柴家和沈家落难之时依然忠心耿耿,没有落井下石之人,柴鸿也遵从杏儿的嘱托,费了很大的力气才从各处找了回来。
“。。。。。。”桃儿无语,被骂得很难堪。13acv。
这十多年以来,为了弥补自己当年的过错,她对儿媳多有忍让。从来就没有依仗着自己婆婆的身份,给儿媳随便就立什么规矩,更不曾有意的去打压她。说实话,比起别人家的儿媳来说,甚至比起杏儿来说,桃儿都实在是太幸福了!
可是,这个儿媳,到头来还是让她深深的失望了!
安静疑惑道:“为啥跟旷儿说?”
接到沐夫人的书信,安静眉头深锁,满脸忧愁。
云浅月知道桃儿有点小心眼,每次都“乖乖的”称她为“大将军夫人”,免得触了桃儿的霉头,引起不必要的口舌之争或者误会。
“怎么啦?桃儿的婆婆说了什么不好的事情么?”柴曜给妻子斟了一杯茶,递到了她的手中,关心的问道。
沐清风继续控诉:“每一次杏儿给太皇太后写信捎东西,都跟大家通过气,对你们兄妹几个并没有隐瞒。你两个弟弟和梨儿都有跟着写信,你却没有丝毫想要参与的意思,甚至还对杏儿几个对太皇太后的关心很不以为然。不仅如此,你还对太皇太后有很多的怨恨,觉得如果她对你们够好的话,你们也不至于会落到流放的地步!”
安静点点头:“也罢!以桃儿的性子,长此下去,必然会闯下大祸!沐女婿在大将军和兵部尚书的位置上也呆了两年了,在京城也算是闯出了一片天地,重新积攒下了不少的人脉。如今,是时候从兵部尚书的位置上退下来,风头太盛可不是什么好事,搞不好又会被人眼红。”
桃儿如坐针毡,几次想要开口说出心事,张了好几次嘴,最终都无法说出来。心神不宁的东拉西扯了半个时辰,最终还是一无所获的回去了。看上去,那背影相当的寂寥落寞。
云浅月热情的送到了大门口,目送着那辆远去的豪华八宝璎珞马车,不禁深深叹息:“这又是何苦呢?杏儿多好的妹妹,却不知道珍惜,这不是自找苦么?”
云浅月是杏儿的知己好友,桃儿的来意,她可以猜到八分。当即,就挥笔写了一封书信,令人速速送往桦树新村给杏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