感叹了一番,珊瑚就把云萝给抛在了脑后,跟玛瑙说了些针线房里的趣事。
“珊瑚,你可真好,我好羡慕你啊!如今小姐的脾气越来越怪,每天都要被她骂好几次,有时候还会动手打人。一旦被打,那可是下狠手的,一点也不顾念打小一起长大的情分。”
玛瑙摸了眼泪,眼底满是落寞。
她和珊瑚两人,都是在五岁的时候就跟随着小姐,那个时候,小姐才三岁。十几年来一直都忠心耿耿,从来不敢懈怠,也从来就没有做过背叛主子的事情。没有想到,如今为了一个男人,动不动就迁就她,实在太令人伤心了。
跟着这样的主子,哪里还有奔头啊?
玛瑙只觉得前路一片漆黑,看不到尽头,看不到亮光。脚步,是那么的沉重。
“玛瑙,你别难过,小姐都十八岁了,总有一天会嫁出去的。到了那个时候,我再帮你求一下夫人,你也争取来我们针线房吧!”
珊瑚叹了口气,找不到更合适的语言,来安慰从小一起长大的好姐妹。看到玛瑙这样,她不禁暗自庆幸:幸好,当时小姐没有看中我,留下了玛瑙。否则的话,以自己的直脾气,如今恐怕已经被小姐给打死了。
针线房多好啊,安然郡主对大家很是和气,从来不打不骂。表现好的,有表扬,有奖励;表现差的,屡教不改的,直接开除,赶去浅水湾。
郡主还许偌过,等到年底,会视盈利的情况,给大家发奖金。至少,每人年底的奖金会有五两银子以上,表情特好的,那肯定不会少于十两!日后,日子好过了,生意扩大了,奖金将会翻倍,甚至翻好几倍!
沈旷怒发冲冠,用手指着姜氏,毫不客气的怒喝。
杏儿的目光在摇晃的枝头停留了许久,有一种无比幸福的感觉,悄然在心间弥漫。
母亲说的好,人贵有自知之明,无能为力的事情,就不要去想。帮人,也要力所能及的去帮,千万不要莽撞。豁出性命去帮人,这种行为,不可取!
“啪”地一声巨响,沈旷摔碎一个杯子。
密信,是通过两只训练有素的金雕传送的。
董茂应声而到,带着两个婆子,不由分说的,架起姜氏就走。姜氏拼命挣扎,一路嘶喊,脏话乱飞。
踏着话音,杏儿就施展了轻功,直接飞过院墙,消失在了碧果的视线里。
除了杏儿一家,还有沈捷以及他的几个心腹手下之外,没有人能够看得懂。杏儿又额外的加了一些暗语,只有沈旷和柴达可以看得懂。即便被人截获,也不打紧,因为如此,杏儿才敢放心的跟他们通信,并畅所欲言。
柴曜几个都惊呆了,呆呆的坐在了原地,脑子里一片空白。
只是,沈旷历来就跟姜氏没有半点感情,打小就对这个传闻之中的老太太的所作所为非常不屑。据说在逃命的路上,姜氏就数次辱骂阿娘,用的都是最恶毒的语言。看在外公的份上,他也没有多计较,还给她安排了宽敞的院落,每天吃的用的喝的穿的,都是最好的,竭尽所能的让她可以过得舒服一点。
“不用,我自己就可以。”沈旷头也不抬。
沈旷自然满口应承。
安澜国的百姓,大多数都是相信的。可是沈旷是谁?他可是杏儿的儿子,从小受杏儿的影响和教育,有着“科学”的头脑,对于那些迷信的东西毫不在意。
柴曜又叹道:“幸好,你爹娘确实是有大智慧的,竟然奇迹般的救下了你小舅舅跟淳王。只是,你堂舅舅柴勇他们,依然下落不明,也不知道被流放去了什么地方。”
对老太太下狠手,无论是柴曜,还是柴亮,或者是柴达等来自靠山屯的人,都是不忍心下手的。毕竟,那是血浓于水的亲情,是母亲,是祖母,即便再恨她,也终究下了手。
一家人正闲聊得起劲,安静的贴身侍卫云雀来报:“主子,那老太太又闹腾了,把老爷子都给气得晕了过去!”
杏儿又惊又喜:“哪个燕大侠?是我师傅还是大师兄?在哪里?”
旷儿,阿娘想你了,好想好想你!
“是,少主!”很多年前,董茂就很讨厌姜氏这个老婆子,刚才就恨不得一脚把她给踢飞。少主有令,他二话不说,就吩咐婆子扯了汗巾子,趁姜氏大喊之际,将她的嘴给强行塞住了。
柴曜几个终于回过神来,满脸复杂的看着沈旷,默默无语。
杏儿就去吩咐碧果:“你带几个人,去山林里抓几只山鸡野兔,一只狍子,一只麂子和一只山羊。再挖一些野菜,摘一些野果,多带几个人去,快去快回!”
刺耳的叫骂声,戛然而止,众人的耳朵总算得到了清静。
姜氏深信:不孝顺的人,会被天打雷劈,不得好死。所以,她赌沈旷不敢拿自己的小命开玩笑,即便不会对她很好,也绝对不敢很过分。
吃过晚饭,散步回来,一家人坐在葡萄架下喝茶聊天。柴曜拿出一个蜡封的竹筒:“这是我和你外婆一起写个你爹娘的,记得一定要让搏击长空带上。”
柴曜犹豫道:“旷儿,那毕竟是爹爹的母亲,用度是不是少减一点?”
金雕具有灵性,是燕无影在沈旷、沈阔五岁那年,送给他们的生日礼物。那个时候,还是两只三个月大的幼雕,兄弟俩对幼雕爱护有加,每天亲自喂食。早上去山林里练武的时候,就带上金雕,几乎可以说是形影不离。
小少年察觉到了那些目光,脸一下就红了,身子一掠,就消失在了茫茫的山林之中。
然而到了今时今日,她还不知反省,那就休怪他无情了!只是减掉她的用度和侍候的人,没有把她赶出山庄,就已经够意思的了!
杏儿看着风尘仆仆、满脸疲惫的师傅,含泪笑道:“师傅一路辛苦了,相公带师傅去洗漱并歇息一下,我亲自下厨,给师傅做一桌好菜!”
不孝顺,就会被天打雷劈?果真如此的话,这天下的不孝之子,早就死绝了!那些为非作歹的祸害,也早就死得光光的了!
在靠山屯的时候,她一年里也就去两三次镇上赶集,还有就是去娘家走走亲戚,其他时候基本上就没有离开过靠山屯。特别是最近几年,她连娘家的人也得罪了,在靠山屯也没有几个人愿意亲近她了。说来,在渔晚山庄的日子,其实比在靠山屯还要舒坦呢!
远远的,就听到了砸东西的声音。
饶是有金雕,杏儿也不敢跟西南那边通信过于密集,生怕皇家密探会发现金雕的秘密,跟踪而去,查探到沈旷的行踪。这担心,并不是多余的。有那么两次,金雕从东北飞回西南的路途中,就被皇家密探盯上。幸好两只金雕都是厉害的,武力值堪比一个顶尖的高手,皇家密探过于轻敌,金雕这才侥幸逃脱。
碧果笑着应下,恭敬的告退而去。
沈旷也忍不住皱眉:“老太太,你就消停一点吧!父亲和母亲,还有弟弟妹妹,都在那苦寒之地受苦呢!”
这五年以来,每次给搏击、长空喂食,沈旷和沈阔都会自己动手削肉片,并亲自喂食。正因为如此,搏击和长空才会跟兄弟俩那么的亲近,把他们视为最重要的人。
“娘,你到底想要干啥?!”柴曜气得心肝肺都疼了,心口的怒火腾腾升起。
碧果几个跟着杏儿下厨,也是为了多一门手艺,所谓的“艺多不压身”嘛。杏儿说的好,世事变幻莫测,说不定有一天走脱无路的时候,还可以靠厨艺谋生。
沈旷的唇边划过一丝冷笑:“想办法让她闭嘴!”
有好几个十来岁的小女娃不禁看呆了。
她这样做,完全就是无理取闹,无事生非,见不得儿子一家过安静的日子。她也不想一想,如今的日子,算是好的么?杏儿一家,还有柴勇他们,都在外面受苦受难呢!
一番话,说得甚至严厉,一双黑曜石一般的眼眸,蓄满了晶莹的泪水。如果不是竭力忍着,早就掉下来了!
杏儿飞奔了过去,跪下行礼,声音哽咽:“师傅,您老来了!”
“啥?柴杏儿那个贱*丫头,如今竟然在苦寒之地受苦?哈哈!报应啊报应!当初,她害得我的大儿子全家送了性命,四儿子一家被流放去了西北做苦力!如今,老天爷有眼啊,现世报啊!哈哈哈!”
“好吃,杏儿的厨艺,越来越好了!”燕无影食指大动,赞不绝口。
“我要干啥?我没想要干啥,我就想要出去!”姜氏怒瞪着柴曜,恨不得扬手打他一个耳光,恶狠狠的道:“整天被关在这山庄里,连赶集都不给去,简直就跟坐牢似的!我不干,我要出去,我每天都要出去!我要去赶集,我要去县城!”
姜氏得意的扬起头:“是的,如果你敢对我不孝的话,必定会被天打雷劈,不得好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