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天之后,目的地终于到了。
当然,众说纷纭,除了知情者,谁也不知道到底是怎么回事。
这段时间以来,沈开和沈拓因为被杏儿“领养”,杏儿就匀了沈阔和沈萱的一套衣服鞋袜和一件袄给这两个娃娃换洗。再多也拿不出来,只好对云浅月的两个孩子身上那脏污不堪的衣服视而不见。
少年沈阔眉头皱起,心里很是纠结。
官差打开囚车,还有众人的脚镣手镣,请大家下车:“各位,地方到了!日后,没有朝廷的允许,大家不得下山半步。一旦被抓到了,将会视为畏惧逃跑,那是要杀头的!大家记住了啊,切记切记,千万莫要不当回事!”
既然遇上了,那也是缘分,就再帮一把手吧!
沈夫人脸色大变,结结巴巴的辩解了几句,完全没有底气,半点说服力都没有。
什么是因为太子求情啊,那都是假的。太子固然为这几家人求过情,但是没有天大的好处,皇后哪里肯轻易放过?太子的求情,其实没有起到任何的作用。
此话一出,顿时如九天惊雷,震撼了全场!
沐夫人冷冷的笑道:“你莫以为自己做得很隐秘,其实那件事情,我知道得一清二楚!当年,为了不让你的诡计得逞,我可是亲自跟踪过你。安舞蝶想要在定国侯的茶水里下药,好来个生米煮成熟饭,最后为啥没有得逞?那是因为她跟你身边最得力的嬷嬷密谋的时候,刚好被我偷听到了,为此我了一百两银子,收买了安舞蝶的贴身丫鬟,将那茶水给换了!”
“回老爷的话,俺家没有大人了,只有两个妹妹一个弟弟,妹妹分别是五岁、六岁,弟弟三岁。俺家就在十里坪,房子被雪给压塌了,爹娘和爷爷都不在了。”少年的衣裳很破旧,但是洗得还算干净,眉宇之间流露着浓郁的哀伤和茫然无措。
官差给了她一个鄙视的白眼,就将手中的袄衣服鞋袜,逐一的分发了下去。在沈夫人焦虑万分的眼神之中,才将剩下的最后一套衣服鞋袜,最后一件袄,扔给了她。
沈捷听得脸都黑了,双手紧握成拳,如果对方不是自己嫡亲的母亲的话,哪怕是继母,他也会毫不犹豫的一拳将她打翻在地。
那么多的人,就只有六十件袄,她一个人就要了两件。还有啊,她只想着自己,连沈翰和几个孙子孙女,都被她抛到了脑后。再说了,年纪最大的那个人,好像是许老侯爷吧?
中年官差摆出了一副大义凌然的样子,心里却嘀咕不停:能多给一点,自己才好从中捞一两件,生病了也不愁没有药吃。这一路过去,明天就要进入大山里了,天寒地冻的,比京城要冷个十几二十度,可不是开玩笑。多点准备,总是好的。
看来,这张姓大户,确实只是为了博个美名,好在这小镇尽快的站稳脚跟。
六十套衣服鞋袜,六十件崭新的袄,看得沈夫人眼睛发绿,就像那饿了好久的狼看到肥肥的兔子那般,口水都要流出来了。
上官岩就含着热泪,再次给刘管事的磕了三个响头,那边刘管事的手下已经将衣服鞋袜装进了破麻袋里,好心的叮嘱:“小兄弟,这衣服鞋袜回去再穿吧,路上的难民不少,小心被人给抢了!”
其中好几个官差也觉得这老太太实在可恶,很为曾经的安然郡主感到不平,就有个叫纪超凡的官差冷声喝道:“老太太,你可真是没有自知之明,如果不是因为安然郡主是皇族郡主,安然郡主在民间的威望又非常高的话,你以为你们沈家还有人能活命么?”
沈捷无奈的叹了口气,连忙飞身下去,将自己的*老娘给救了上来,扶她坐在了一个粮食袋子上。
有内幕消息说,沈家、柴家、许家和沐家,之所以没有被灭族,只是抄家流放,其实是圣上在跟皇后谈判的过程之中,最后的底线。皇后答应对这几家人从轻处罚,只抄家流放,不伤及人命,皇上才同意交出玉玺,退居幕后,让皇后“垂帘听政”。
骂着骂着,声音戛然而止。
不少人都低头掩嘴偷笑。
杏儿懒得理睬,就着这难得的冬日暖阳,第一时间就给沈阔、沈萱、沈开、沈拓换下了身上那件有点潮湿的袄。小孩子的衣服鞋袜和袄,刘管事给的足足的,每个孩子都有三套。
刘管事很爽朗的应下:“好说,好说!官爷心地就是好啊!既然官爷这么说,那就多给三十件衣,三十双靴,几个孩子的衣服鞋袜单独多给一点。另外,再给一些驱寒的药物,给孩子们一些吃食。”
转身吩咐伙计:“去那边的包子铺买一百个包子,还有一大桶的豆浆,买上十个木碗,给那囚车上的孩子们跟老人送去。”
众人的目光,齐刷刷的看向她,目光里有怪异也有失望和鄙视。
孩子们都欢天喜地的,大人们也都喜逐颜开,只有沈夫人嘴里骂骂咧咧的。声音不大,很小声,但是在场的武功高手,耳力都相当好,都将她的话听了个一清二楚。
刘管事连忙亲手将他扶了起来:“好孩子,不过就是几件衣服,几个包子,不必太在意了!日后,如果遇上什么难事,可以来店里找大叔!”他想起来了,这一家子他在十里坡见过,上官岩的爷爷还给他指过路,告诉他一些在林海里要注意的事项,又很热情的给过他一碗热汤面。
踢沈夫人的,赫然是一直沉默不语的桃儿!
“是,小的遵命!”满囤认真应下,接过那个银锭子,转身就提起那两个破旧的麻袋,对上官岩道:“小兄弟,带上弟弟妹妹,赶紧赶路吧!如今已经快要到午饭时分了,光用脚走天黑都到不了,先跟我去找一辆牛车!”
这个祖母,比靠山屯的那个姜老婆子,还要让他觉得讨厌!唉,明明是自己嫡亲的祖母,父亲母亲也从来就没有在他们兄妹三人的耳边说过祖母的坏话,可是他怎么就无法对这个祖母生出亲近的感觉呢?
她被人给踢了一脚,在雪地上打了好几滚,最后骨碌碌的滚下了山坡。直到被一丛灌木挡住,这才停了下来。
沈翰万分愧疚的看了一眼杏儿,还有满脸惊怒失望的大儿子,叹了口气,语气冰冷刺骨:“啥都别说了,从此往后,你不再是我沈家的人了,这封休书我放在身上好多年了,今日正好给你,你自己一个人过吧!茅草房,我会让几个儿子给你盖好,别的你就不要指望了!”
就扔给了她一封休书,她瞄了一眼,那休书上竟然盖着沈氏家族族长的印章。这就是说,休书是有效力的?!
她被休了?!就这样被休了?!
沈夫人,哦,不,从这一刻起,应该叫郑汐只觉得天塌了,地陷了,天地之间没有了光彩,一片漆黑。
----昨天的文文,木有检查,似乎有不少错别字,有空会去捉虫。很抱歉,请多包涵。谢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