蒲大娘听了,气得倒仰,捶胸顿足。然而,却没有足够的底气,出去跟一个小女娃对骂。蒲老爹和木兰羞愧难当,对看了一眼,很有默契的各自取了一个背篓,一把柴刀,从后门离开了,一起往山里而去。
嘿嘿,姥爷也是个可爱的人。可惜的是,姥姥不是个省心的,木兰的大哥二哥,也不是个好鸟。唉,真是家家有本难念的经啊!
蒲老爹眉开眼笑,使劲点头:“好!姥爷不担心,有杏儿帮忙,姥爷就不担心了!堂堂安然郡主的小姨,哪里会嫁不出去哟!”蒲老爹的心情开朗了许多,难得的说了一句玩笑话,逗得杏儿不禁“咯咯”的笑了起来。
在忙忙碌碌之中,新年来到了。
杏儿把阿娘赶出陶然居,那还是轻的了,换了是她木兰的话,还指不定会做出什么过火的事情来。最起码,赶出去之后,就再也不理睬了。什么米面啊,什么银钱啊,什么济世堂的大夫啊,想都甭想!
木兰使劲摇头:“阿爹,女儿哪里都不去,就陪伴在爹娘的身边!女儿走了,谁来照顾二老啊?”
什么团年饭和新衣服,在这乡下,在粮食和用水都十分的紧缺的特殊时期,那都是浮云。能有命活到旱灾过去,一家老小平安无事,那就是老天爷的眷顾了。
“木兰啊,你说的这些,爹爹都懂,都知道!你阿娘年轻的时候,也是个好的,只是你大哥二哥成年之后,或许是因为他们的缘故,你阿娘才渐渐的变了。你也不要太难过了,你都十七岁了,也该成亲了!嫁出去之后,就不要天天对着她了!”
父女俩穿行在弯曲的山路上,沉默的走了一阵,蒲老爹终于叹了口气,黯然道:“木兰啊,等旱灾过后,不如你离开篱县,去历城或者其他地方的田园农庄吧!有一个这样的阿娘,你在这篱县是甭想找到好人家的,你都十七岁了,再不出嫁就成老姑娘了!”
蒲老爹双眼一亮,眼里就有了笑意,看杏儿的目光就越发的慈爱了。这个外孙女儿,可真是个好孩子。拜托这孩子帮木兰找对象,也不是他考虑不周,实在是这孩子是个热心肠,而且看人的眼光很准,又是个大方开通的,不像一般的闺阁女子那般扭扭捏捏的。别说是他了,就是靠山屯和梨树屯的里正和村长,遇到大事小事的,也爱找杏儿拿主意。
说到底,安静姐姐不过是阿娘的养女,而且蒲家还曾经虐待过安静姐姐。自家那个大哥,更是曾经欺辱过安静姐姐,就连自己的阿娘也很对不起安静姐姐!一家人去了陶然居,阿娘甚至还挑拨杏儿跟家人的关系,想要掌控陶然居的大权。
隔壁的黎二叔听了,就隔墙望了过来,冷冷的瞪着她。那目光寒光四射,如带了倒钩的利箭一般,让蒲大娘不禁觉得后背涌起一阵寒意。连忙住了嘴,嘀嘀咕咕的骂着,缩回了屋子里,半天不敢露面。
想起自己大哥大嫂、二哥二嫂的无耻行径,木兰就忍不住打心底里看不起他们,同时也为有这样的哥哥嫂嫂而觉得很没面子,心里真是郁闷极了!。
木兰重重的点头:“女儿知道,女儿说句不孝的话,这一切都是阿娘咎由自取,半点怪不得安静姐姐和杏儿。虽然杏儿让我们搬来了梨树屯,可是家里吃的住的用的,哪一样东西不是杏儿费心置办的?就凭杏儿给的米粮和钱财,咱们家过的日子,在这十里八乡那都是头一份!”
蒲老爹就叹道:“你大哥和二哥都来了好几封信了,让我跟你娘回去老家,他说一定会好好照顾我们呢!你就放心好了,咱们这乡下地方,大儿子给父母养老是再应该不过了!”
木兰越说就越生气,越说就越觉得对不起杏儿,心里堵得慌,眼里涌上了泪水:“有谁家的饭桌上,每天都可以见到肉菜?有谁家的衣服不打补丁?有谁家里的人有个头疼脑热的,就去县城请济世堂的大夫?就是块石头,也该被捂热了!可是都过去这么久了,阿娘不但没有悔悟,放而变本加厉,心生了怨恨。也难怪,梨树屯的邻居们,都忍不住要为杏儿打抱不平了!”
真是人心不足蛇吞象啊!木兰不禁抬头望天,无语抚额,为自己竟然有这么一个不可理喻的母亲,而觉得失落伤心。
西北边关。
“阿爹,老家那边,您别想着回去,就在这里养老吧!女儿打算招婿上门,一辈子呆在爹娘的身边,给你们养老送终!”木兰想一想蒲家上下,也就阿爹是个实打实的好人了,看着自己慈祥憨厚的爹爹,心里总算觉得安慰多了。
连续几天的激战,天地之间一片血色迷雾。
在西北如雷贯耳的“拼命五郎”柴曜柴老五,以及最高统帅沈捷,同时在一次战役中,光荣负伤。伤势,非常的严重。消息传到靠山屯,杏儿和安静,都同时打翻了一个茶盏。
安静“哇”的一声,就哭了出来,凄惶无措。
杏儿默默垂泪,神情黯然忧伤,有点不知所措。
梨儿和桃儿,都惊呆了,呆愣在了当场,失去了思考的能力。安儿和达儿泪光点点,在这个瞬间,兄弟俩仿佛一下就长大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