吉隆坡当地时间，晚上七点。 机场出站口。 薇薇安已经等候陈羽多时，总算是见到了BOSS的身影，他的身边还是同以前一样，跟着一个扎着丸子头的小秘书。 陈羽也瞧见了人群中的薇薇安，他正想走过去，却是手机响了一下，陈羽知道这种特殊的提示音，是来自鼐棠开发的专属通讯APP。 他掏出手机看了看，两秒后，不禁眉头皱起。 “陈师兄，怎么了？” “没事，咱们先处理这边的事情，走吧。”陈羽没有告诉龙诗颖真相。 他带着她，同薇薇安接触了一番，然后便乘专车直奔托尔.伊斯特伍德下榻的酒店。 薇薇安用英语道：“BOSS，这次的事情，我真的很抱歉，还劳驾您亲自来一趟。” “说这些没意义。” 陈羽平静地看了她一眼，用英语正色道：“如果今晚，我跟托尔没有谈下来，你和娜塔莉要想尽一切办法，把他留住！” “可是……好的。” 薇薇安想要提出意见，但见到BOSS阴沉的脸，她不敢做任何辩解了。 真是难以相信，这个二十岁的东方少年，居然有如此强大的压迫感！ 车里，龙诗颖坐在陈羽身边，手里拿着iPad，将她陈师兄在飞机上交待给她的事务，一一处理，这丫头经过陈羽的耐心调教后，她如今在商业领域，已经能够独当一面了。 “师兄，所有的电子合同都已经准备好了。” “您和东木先生一旦谈妥，我只需要对此稍作改动即可。” 陈羽嗯了一声，不再说话，倒不是他在薇薇安面前要表现什么作为大老板的威严，而是在想香江重案组找上门的事。 妈的！ 事情怎么变成了这样？ 威廉那家伙挂了，自己跟他生前有过冲突，自然成了重要嫌疑人！ 但这明显就是有人在栽赃陷害老子啊！ 会是谁呢？ 李石龙？李仲恒？他们父子有这个本事吗？还是说，巴瑞.罗杰斯？ 罗杰斯金融集团都倒闭了，他还有心思来构陷我？甚至祭出了他儿子？简直就是踏马的一条疯狗！ 但陈羽一时间也拿不准了，自己不是什么刑侦学专家或者侦探，专业的事情，还是得交给专业的人去做，他只需要负责出钱就行！ 说实话，陈羽并不担心自己遇到的麻烦，只是不能让这消息扩散出去，否则自己和托尔见面的事情一旦败露，肯定导致这次订单化为泡影，尤其是他作为奶糖新闻和奶糖游戏两家上市公司的实控人，出了这么大的事，有义务如实披露相关信息，这是香交所的明文规定！ 只能尽量拖一拖了！ “诗颖，接下来24小时，没有经过我的同意，所有公司公告，信息披露，都不得发出去，明白吗？”陈羽用川渝话跟小师妹说道。 龙诗颖茫然不解，但依旧乖巧点头，只是见陈师兄不说，她也不问。 这是她作为贴身小秘书的职业素养！ 专车抵达了酒店。 陈羽一行人下车，进入酒店，薇薇安在前方领着他上楼，去到酒店最上面倒数第二层的会客厅。 而就在他们站在电梯前等候时，一个白人小女孩，约莫五六岁，就蹦蹦跳跳地、欢快地跑了过来。 轻轻砰的一声。 小女孩跑着的时候，忽的左脚绊右脚，一不小心飞扑了出去，从后面撞了一下龙诗颖。 “哎哟~……好痛！” “呜呜呜……” 白人小女孩摔得趴在锃光瓦亮的地砖上，看上去呈一个小小的“大”字型，她吃痛地叫了一声后，很快伤心又委屈地哭了起来。 龙诗颖赶紧蹲下身，查看这个洋娃娃的状况。 她关心道：“你没事吧，小朋友？” 结果这小朋友抬起头看见龙诗颖之后，便也不顾刚才的疼痛，小脸上挂满歉疚，用英语道：“阿姨，对不起。” 阿姨？ 龙诗颖惊呆了，自己才18岁，居然就被小朋友叫阿姨了？ 但这个洋娃娃，的确还挺可爱的！ “我不是阿姨，你叫我姐姐就行。”龙诗颖提醒了她一句，再度关心道，“你怎么一个人乱跑啊？刚才有没有受伤？痛不痛啊？” 小女孩摇摇头，东张西望了两眼，然后又朝着大门方向跑掉了。 陈羽看着那小女孩的背影：“这小姑娘谁啊？” “BOSS，她是托尔女秘书的孩子。” 薇薇安解释了一句。 陈羽饶有兴趣：“他们欧洲人心真大，让这么小的孩子一个人乱跑？” 话音刚落，他们身后就跑出来了一个看上去四十岁左右的女人，她有着比较典型的中年白女特征，臃肿发福的身材，明显被紫外线晒伤过的皮肤，同时又是金发蓝瞳，估计她的真实年龄比看上去年轻一些。 而她明显是来追刚才那个小女孩的。 “哦~……该死的奥莉亚！这次你最好别让我抓住了，否则我以上帝的名义发誓，我一定会用靴子狠狠地揍你一顿！”那中年女人边追边用英语吼道。 “…………” 陈羽一阵无语，等到女人消失在他的视线，陈羽问道：“这不会就是托尔的秘书吧？” “不是的，BOSS，她是托尔身边的佣人。” 托尔的佣人，给他女秘书带孩子？ 陈羽隐隐觉得，这里面的关系可能不简单，说不定那女孩就是女秘书和托尔的孩子。 这时，叮铃一声，电梯到了，陈羽几人走了进去。 待到薇薇安摁下楼层，电梯门合上，并开始上升的时候，陈羽突然开口道：“薇薇安，你派人去跟着她俩，保护好那个小女孩。” 陈羽想着，在东南亚地区，哪怕是吉隆坡这样的大城市，也并不怎么安全。别说现在是2010年，就算是十几年后，这片地的人口失踪率，也是堪比拉丁美洲的存在！而且万一自己谈妥了，那女孩出了什么事，托尔顾不上光刻机生意，到时候影响的还是自己！ 要尽量避免一些不必要的麻烦发生！ “BOSS……好的。” 薇薇安心中咯噔一下，想着陈羽不会乱来吧？但她只能奉命行事。 真的只是保护吗？ 薇薇安陡然想起了在车上时，陈羽曾说过，如果今晚他和托尔没有谈妥订单，也要让她想尽办法留下托尔…… 她并不是很清楚，这个眼前的华夏男人，底线究竟如何？ 而且，那个小女孩跟托尔关系也不大啊？他这样做，到底意欲何为呢？ 薇薇安越来越摸不清楚自家BOSS到底是个什么样的人了？ …… 来到会客厅楼层。 电梯门一开，陈羽一行人就见到了一个穿着OL职业短裙的西欧美女，修长美腿裹着黑丝，金发碧眼，秋水剪瞳，有一种数不尽的异域风情。 如果让她和薇薇安对比一下，综合评分，应该不相上下。 但此时此刻，陈羽可没有心思留恋美人。 “陈先生，您好，我是托尔先生的秘书，伊芙琳。”女秘书伸出手自我介绍道。 陈羽看了看她，心想这哪是女秘书啊？分明就是女主人嘛！ 就连龙诗颖也这样觉得，小秘书如果在客人面前不是恭敬谦卑，而是淡定从容、神情自若，很容易给来客一种被轻视的感觉。因为哪怕客人有求于主人，那也是大佬们之间的事情，普通小秘书根本就没有资格与大佬们平起平坐，除非这个小秘书深受大佬的宠爱。 小师妹对此深有体会！ 因为她就是被陈师兄当成亲妹妹一样宠爱！ 陈羽与她握手，薇薇安给双方介绍了一番，伊芙琳便领着陈羽他们进到了会客室。 然后，陈羽就见到了ASML的高层，负责该公司光刻机全球市场的托尔.伊斯特伍德，一个四十多岁的中年白男，身材高大，有明显长期健身的痕迹。 “陈先生，久仰大名！”托尔笑着同陈羽握手，用练习过的汉语道，“幸会，幸会！” 同时他也仔细打量了一番陈羽，这个东方少年的确是仪表堂堂，一表人才！ 陈羽听他的口音就知道，托尔也重视这次见面，但重视程度嘛，应该不高，不然他的这两句汉语也不会如此蹩脚。同薇薇安初见自己时差远了。 陈羽同他寒暄了一阵，说了些生意场上的客套话，很快就要奔向本次会见的主题。 因为涉及重要的商业机密，陈羽和托尔都互相看了一眼对方的女秘书，但两个秘书都没有离开的意思，形影不离地陪在各自老板身边。陈羽立刻断定了心中的猜测，这个女秘书跟托尔的关系不简单！ 而托尔也有类似的猜测，他笑道：“陈先生，既然这里都是自己人，那我们就开始吧。” “当然！托尔先生，我想你们应该非常清楚，我这次的来意，正是为了贵公司32纳米制程光刻机的订单。”陈羽没有任何拐弯抹角。 托尔坐在沙发上，举着高脚杯，浅浅抿了一口，笑了笑，不疾不徐道：“陈，目前ASML的确有不少现存的32纳米制程光刻机，但你应该知道，我们公司是不能将最新一代光刻机销售到华夏市场。” 陈羽耸了耸肩，这老小子不就是想讹诈自己吗？问题在于，我会缺钱？ “托尔先生，据我所知，ASML目前有一台最新版光刻机，并没有上报，对吧？我就要那一台32纳米制程的光刻机！” “虽然我们没有上报，但是……陈，这并不影响我们销售，英伟达、高通、博通，还有与他们合作的芯片代工厂，都愿意花巨资购买我们的光刻机，说实话，我们不愁销路。” 陈羽脸上笑嘻嘻，心里却是吐槽了起来，你刚才还说你们有不少32纳米制程光刻机的现货，这会儿又不愁销路了？他很快就意识到这个家伙根本就是一个靠家族吃饭的酒囊饭袋，根本就不是罗杰斯那种在市场中真刀真枪搏杀出来的狠角色，这种人离开了家族，离开了平台，什么都不是！ 面对这样的合作者，陈羽自然是轻松应对，无非就是多给些好处嘛！ “托尔先生，我和高通、博通这些公司不一样，他们是上市公司，只能按照市场价采购ASML的光刻机，就算溢价，也是有严格限制的。但我不一样，我这个人什么都缺，就是不缺钱！” “陈先生在佳士得慈善拍卖会上一掷400亿港元的佳话，我在大马也是有所耳闻，哈哈哈……放眼全世界，能够像陈先生这样有魄力的人，的确不多！” “谬赞了，托尔先生，我们还是谈一谈光刻机的价格吧。” 陈羽顺势就将话题从“卖不卖”引导至了“卖多少钱”上面。 托尔将手中高脚杯里的残存红酒一饮而尽，杯子放在桌上，伊芙琳立马上前弓着身，背对着老板为他盏酒，托尔望着伊芙琳的曼妙背影，下意识地就要去伸手揩油一下女秘书，但手伸到一半，又收了回来。 “我以为伊芙琳的裙子上有蚊子。”托尔讪讪笑了笑。 陈羽、龙诗颖挤出一抹笑容：“…………” 薇薇安也是一脸尴尬，这个托尔实在让人头大！只希望今晚的商谈能够成功，不然BOSS对自己的印象，对德文希尔家族的评价，一定会暴跌！ 然而，接下来，双方谈得并不是很顺利。 托尔太贪婪了！ 当然，贪婪从来不是问题，但是他作为ASML全球市场负责人，有点过于无能了！ 陈羽表示，自己不仅要购买那一台32纳米制程的光刻机，同时也希望ASML能够将上一代40纳米的光刻机卖5台给自己，但托尔却说ASML只有两台40纳米制程的现货，而且生产线已经停了，除非重启生产线，那样的话，另外3台就需要陈羽再等待一年时间。 除此之外，哪怕不是最新一代的光刻机，按照欧洲的监管要求，光刻机也不能销售给华夏内地的企业和个人！托尔也因此要求陈羽必须要签订协议，如果陈羽将40纳米制程，或者32纳米制程的光刻机，用于华夏内地企业的芯片生产、销售，那么将向伊斯特伍德家族、ASML公司及其相关上下游合作伙伴支付天价的赔偿金！ 合计高达$200亿的赔偿金！ 陈羽心中痛骂了这龟孙子一顿，两百亿美金？老子整个家族在狮城的三大基金，加起来才150亿美金！就算是加上奶糖网络的资产，陈羽家族的净资产也不会超过400亿美金！ 一纸协议就想要抢走老子一半的资产？ 陈羽的确是犹豫了一番，他想着要不要给妃妃她们商量一下，毕竟前几天才因为擅自动用大额资金在她们面前承认了错误！ 但经过陈羽的反复思虑，同时与托尔来回拉扯之后，对方明确只要不是32纳米制程和40纳米制程的芯片，东木家族和ASML及其合作伙伴，就无权向陈羽索赔！ 然后，陈羽自然也就同意了！ 他从来没有计划过要在华夏和全球市场生产32纳米的芯片！ 32纳米制程很先进吗？老子要攻克的是10纳米制程以内的光刻机！ 陈羽信誓旦旦，拍着胸脯保证道：“托尔先生，我可以向你保证，我购买的3台光刻机，它们生产出来的芯片，绝对不会有一块流向华夏市场！” 托尔点了点头，他也不想给自己惹麻烦上身！ “陈，合作愉快！”托尔同陈羽握手，然后两个小秘书就开始让自家公司法务开始校对早就准备好的合同，接下来的两个小时里，合同准备完毕。 陈羽和托尔都翻阅了一下，唯二的问题就是交付光刻机的时间，还有支付的问题。 陈羽买下ASML这三台光刻机，如果走海运，从荷兰的鹿特丹港口出发，穿过地中海和直布罗陀海峡，经印度洋回到香江，整个航运过程大约需要三个月…… 夜长梦多啊！ 陈羽否决了既定的交付时间，他要求走空运，但托尔却很为难，一台光刻机拆装后空运，需要三架波音飞机！而且如此大的动静，指不定会引来外界关注。 陈羽觉得他说的有道理，这单光刻机交易本来就是地下进行的，没有尘埃落定之前，还见不得光！ 但他也很忧心时间一长，会生出什么变故。 这时，薇薇安凑近陈羽的耳畔，轻语道：“BOSS，我们德文希尔家族在爱尔兰注册了一家公司，可以先将光刻机海运到爱尔兰，然后再从爱尔兰空运到香江，海运加空运，最快两天就能到！” 陈羽狐疑地看了看薇薇安：“你能保证不出岔子？” “是的！” 薇薇安没有多做解释，笃定地说道。 陈羽思索片刻，点了点头，疑人不用，用人不疑，德文希尔家族如果连“镖局”的工作都做不好，自己就真的是选到猪队友了！ 然后，他便跟托尔商量了一下，对方考虑后，也同意了。 “但这钱……” “我先付6亿美金定金，光刻机抵达香江机场之时，剩下16亿美金尾款，我立刻到账！” “16亿美金尾款？” 托尔吃了一惊，两台40纳米制程光刻机售价6亿，一台32纳米制程光刻机售价6亿，合计也才12亿美金，怎么成22亿美金了？ 这人不识数？ 陈羽笑了笑：“6亿美金尾款支付给ASML公司，还有一副价值10亿美金的梵高先生的《向日葵》，届时我想托尔先生会喜欢的。” 托尔出乎意料地看着陈羽，目光之中满是难以置信。 “陈，你这是给了我一个惊喜啊！” “哈哈……”陈羽同他碰了一杯。 薇薇安和伊芙琳同样也是瞠目结舌，价值10亿美金的世界名画，陈羽就这么送人了？ 但陈羽当然不会白白给他：“那么，ASML应该能够尽快发货吧？” 托尔恍然大悟，陈羽这是用钱买时间啊！按照公司规定，光刻机出库，各种各样的总部审批，就需要长达一个月的时间，但既然有金钱开道，就算是拼着开罪董事局的压力，他也要挺陈羽一把！ “陈，七天！啊不，三天，三天之后我让人从鹿特丹港口就发货去爱尔兰！” 陈羽笑笑，摇了摇头。 托尔微微一怔，三天还不满意？妈的，这是让我拼着丢掉工作的压力，来一个先斩后奏啊？ 他沉吟一阵，看着陈羽的目光很是复杂，最终重重点头！ “陈，我马上让人发货去爱尔兰！” “钱马上到账！” 陈羽报之以李，就给林幼稚一条消息，让她从山海经国际的账户中，转了一笔6亿美金的定金到ASML公司，然后，陈羽签下合同，托尔便让人快马加鞭，将三台光刻机从公司库房送到鹿特丹港口。 这次的会谈，包括各种各样的协议，薇薇安和两个秘书忙前忙后，总算签订完成，然后，双方喝完酒，简单庆祝了一下，时间便已经到了凌晨三点。 龙诗颖扶着微醺的陈羽上了车，在薇薇安的护送下，来到了专门为BOSS准备的私人别墅，安保十分严密。 “龙小姐，BOSS就交给你了。” “嗯。” 龙诗颖理所当然地点了点头，自己的陈师兄，当然得由自己照顾啊！ 薇薇安离开后，龙诗颖就扶着陈羽回了房间。 “陈师兄，我去给你放热水，泡个澡吧？” “不用了，小师妹。” 陈羽摇了摇头，笔直地坐了起来，忽的正色道：“等明天光刻机在爱尔兰上了飞机，你就发公告吧。” “公告？什么公告啊？” “香江警署请我去喝茶的公告。”陈羽摇头失笑，将事情告诉了这丫头。 然后小师妹顿时就眼泪朦胧了。 她连连摇头：“陈师兄，他们是在冤枉你！我才不要发这样的公告出去！这对你的名誉，会造成毁灭性的打击！等调查结束了，真相大白了，我再发公告！” 陈羽耸肩笑道：“梁雪雯他们是例行公事，没看过TVB刑侦剧吗？而且这也是香江所的明文规定，我们必须要遵循，将来我们公司要成为全球最大的科技帝国，还要香江所和全球投资者的助力，被他们拉入黑名单就不好了。” “陈师兄……” 龙诗颖再也忍不住心中的情绪了，豆大的泪珠滑落漂亮的脸颊。她身为奶糖新闻和奶糖游戏两家上市公司的董事会秘书，自然知晓舆论的力量，哪怕陈师兄掌握着知否、即刻头条等舆论大杀器，但看乐子不嫌事大的网友们，可不会错过这么好的机会，肯定会把陈师兄狠狠批判一番！ 甚至，还可能给他P图，什么囚犯版的卡卡罗特之类的。 陈羽看着龙诗颖哭得伤心，颇感无奈，反过来还安慰起了她。 “陈师兄，你不会有事的，对吗？” “当然不会有事，我又没有做任何坏事，好啦，小师妹，睡觉吧。” 龙诗颖脑袋趴在陈羽的肩头，似在抽泣：“不要，陈师兄，我一个人睡不着！”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