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祭。
听到这儿,林机玄大致明白了这座村子发生了什么,而这也恰恰和订单描述相一致。
张权叹了口气,说:“村子附近有一个比较大的寺庙,逢年过节时,村民们齐聚在寺庙前向庙里供奉的佛祖祈求丰年顺遂、无病无灾。当时,庙里有位得道高僧,据说能在诵经时听闻佛祖禅意。村长带着众长老去询问他佛祖的意思,得不出结果,于是决定将他送到佛祖身边,将佛祖的禅意传达给村子。”
“那和尚也愿意?”贺洞渊问道。
“一开始愿意,”张权说,“他也把这当成供奉佛祖的好机会,可当他被活埋死的时候冒出了一股怨气,”张权局促不安地说,“这事儿听起来玄乎,可我长辈确实是这么传下来的,也不知道是故意骗我的故事,还是确有其事。他们说,在死亡降临的时候和尚心生胆怯,不愿意死了,可村民不管不顾,将穿着华贵袈裟,手持佛珠的和尚活活埋死,他最后是闷死在土里的。”
他遥遥指了下破庙的位置,说:“就埋在庙门口,我小时候听了这个故事后一直睡不好觉。有一次偶然晃荡到庙附近的时候听见庙里有人在叫我,我精神恍惚地走到门口却不敢往前走了,在迈进庙门的前一刻及时刹车。所以,我一直很忌讳张小凯靠近这里,一个月多前,那小子在山里乱跑,我担心他被庙里什么脏东西拐走,找了他好久。”他想起小时候的事情,心有余悸地摇着头,说,“这寺庙太邪乎了。”
“你就没想过搬走?”
“没有,”张权似乎觉着这个问题实在是异想天开,嗤笑一声,说,“一个跛脚的残废,再带一个不听话的孩子,你觉得我们能搬去哪儿?”
贺洞渊沉默地看着张权,讽刺地抬了下嘴角,张权立马明白这笑是在讽刺他的不争取、不作为的沮丧态度,不由心虚地避开眼睛。
林机玄问:“然后发生了什么?”
“和尚死后化为厉鬼,残杀了整个村子的人,封门村因此而没落,多年过去,村子也就消失了。”
“那佛座下为什么会有一个佛龛,你知道里面供奉着一尊邪佛吗?”
“邪佛?”张权一怔,摇头说,“不知道。”
林机玄心想这事儿还有没厘清的地方,就在这时,贺洞渊的手机响了起来,是方天打来的,他给林机玄看了一眼来电人,随后接起,没料到耳边传来一声凄厉的惨叫,随后就是一连串嘟嘟嘟的忙音。
电话被挂断了。
“方天怎么了?”贺洞渊紧盯着手机屏幕,拨回去的电话全是空落落的无人接听。
“我听到声音了。”林机玄忽然转头奔向寺庙的方向,“从寺庙那里传来的,方天在那儿!”
“你先回去!”贺洞渊对张权喊道。
“那张小凯的抚养权——”张权急匆匆地问。
“得问孩子!”贺洞渊说,“先对得起你父亲的身份,再说抚养权的问题吧!”
他紧跟上林机玄的脚步,两人快步赶往寺庙。
张权满脑子都是张小凯的事情,无意间看到了一节断在土里的墓碑,忽然想起了一件事情,他张口想叫住两人,但只能遥遥看着两人的背影,最后没办法,拖着残疾的脚,跛着一路追了过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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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色不知道什么时候阴沉下来,雨云坠在头顶,压下极强的压迫感。
好像下了雨,有冰冷的雨水打在脸上,林机玄顾不得突然变化的天气,赶到寺庙一看。
方天被活埋在土里,只露一个脑袋,嘴唇白里透着青紫,他惊恐地瞪圆了眼睛,看向林机玄他们,大声喊道:“救命——救救我——求求你们救救我!”
林机玄脚步猝然一停,低头看向地面,上面用鲜血拉出了一道界限,绵延向两圈缠绕过去,将整个寺庙团团包围。
巨大的阴气充斥在破庙周围。
贺洞渊说:“小心,有陷阱。”
林机玄点了点头,握住口袋里的五雷符。
贺洞渊问道:“方老板,你怎么在这儿?”
“我儿子——我儿子疯了!”方天抖着声音说,“他要杀我,他要杀了我!救救我!救救我!!”
“你儿子?”林机玄想起这小孩念诵过《法华经》,曾经看过有关十罗刹女的传说和记载在这一刻都串了起来,林机玄心里生出一种猜测。他抬头看向寺庙,里面空空荡荡,只有阴风在断壁残垣之间往复来回,发出穿堂风呼啸的声音。
林机玄沉声说:“蓝婆,冤有头债有主,是我毁了你复苏高僧的计划,你找我就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