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机玄这话说出来本来是打算刺激一下那不知好歹的冤魂,一不小心漏了嘴说了句戳心窝子的话,贺洞渊又不巧很仔细地把这些话全都听进了心坎里,脸上的笑意更加盎然灿烂,高兴得露出了几分傻里傻气。
“我这么好啊?”贺洞渊美滋滋地问。
林机玄敲了下他伸过来的脑壳:“你怎么出来得这么早?”
“那屋子没什么东西,摆了一路分不清什么是玩意的吃的,”贺洞渊说,“要我在一堆美食里面找到一个牌位。”他回身从桌子上拿出一个跟林机玄那儿的一模一样的牌位,说,“喏,就这个。”
这个牌位也是朱红色的刻字,上头写着“白晓琳之灵位”。
这别墅里藏着的厉鬼冤魂多得超出他的想象,装神弄鬼的玩意也多得很,不知道剩下四个人怎么样了。
两人在门口等着,贺洞渊拉他坐在另一把椅子上,大喇喇地看着他,勾着唇说:“意欲是心之欲,声色、名利、情与爱,在佛门中,第六欲又可被称作情欲。依照我刚才的考验猜测,你那房间里出现的是缠绕在你心上的欲念。你看到了一个假的‘我’,证明你心里……”他说到这里顿了一下,桃花眼带着七分得意与三分勾引,万分笃定地说,“小学弟,你心里有我。”
林机玄睫毛轻轻一颤,他略一绷了下嘴角,心想刚才那个贺洞渊和真正的贺洞渊相比,还少了现在的几分强势和招摇。这个男人走到哪里都像是一只开屏的花孔雀,极力地向他展示自己华贵精致的羽毛,时时刻刻都在挑逗他的神经,希望能从他的一颦一笑中捕捉到任何有关心动的蛛丝马迹。
他定了定心,抬头看贺洞渊:“如果是的话,我就被困在那里出不来了。”
“是他不配,”贺洞渊轻哼一声,“我配。”
“还要脸吗?”林机玄从男人反射着光线的镜片里看到自己在笑。
贺洞渊眼睛也弯了起来,他撑着下巴看着林机玄,像是在玩一场谁先眨眼谁就输的游戏,一瞬不瞬地看着他:“我这个人的性格你是清楚的,”他忽然开口说话,声音有些低沉,“出身太好,脑子聪明,因此有些眼高于顶和自负,有时候还挺讨人厌的,我从小到大都没什么亲近的人,也不知道该怎么跟别人亲近。小时候,同龄的孩子都不太愿意跟我玩,他们很介意我是贺家的孩子。很可笑吧,佛门讲究众生平等,可到底还是有门庭之见。我父亲对我要求很高,一旦看到其他孩子和我玩就会或多或少地暗示他们的父母,我在不知不觉中就只有一个人。这样也没什么不好,很自在。”
他略一弯唇角,随即笑容压下去了一点:“后来我出了一点事情,这件事情我还不方便和你讲,知道的人越少越好,并不是有意瞒你。我知道你一直在介意我保有这个秘密,但我希望你相信,我贺洞渊从小到大,人生行至现在二十二个年头,没有不可以向你坦白的,往后也是。”
林机玄:“……”
林机玄一时不知道说什么,论隐瞒的事情,他瞒得不比贺洞渊少,这番掏心窝子的话说出口就像是一把刀捅上他的心口。他伸出舌尖舔了下嘴唇,对贺洞渊说:“我不介意这些。”
“我知道,”贺洞渊又笑了起来,“但有些事情我总得跟你交个底,你太聪明了。”
话音还没落下,一扇门打开,两人齐齐看过去,走出来的是陈辰,就在他出来没多久,andy也走了出来,两人不愧是多年密室老玩家,手里各拿着一个牌位。
“怎么样?还好吗?”
“不算恐怖,”andy说,“除了一开始芊芊的尖叫太吓人以外没害怕过,就是有点难熬,一路上都是香味,各种香……我跟你说,我对女孩子的香最没抵抗力了,差点上当,还好我不停告诉自己都是假的都是假的。”
“我那儿很无聊,”陈辰说,“我想着早点出来,但是……”他把手里的牌位递给林机玄,“密室发布的任务是让我找一个牌位,这牌位上的名字……”
林机玄接过一看,上面写着:“杨熙之灵位”。
“熙姐?”andy惊得低呼出来,捂着嘴巴嚷道,“熙姐是死人?”
“活人,”贺洞渊说,“气息绵长。”
“看面相也是长命百岁的富贵面相。”林机玄说,“andy你的呢?”
“我的是个不认识的人。”andy递过去,同样是个朱红阴刻的牌位,上面写着“陈小雅”。
至此为止,他们一共收集到了四个牌位,是四个看似女孩的名字——冯丹绣、白晓琳、杨熙和陈小雅。
剩下两个人还没有出来的迹象,四人交换了下从密室获得的信息,又等了将近半个小时才看到紧闭的房门被推开了一道缝隙。饺子狼狈地从门里出来,身上满是厉鬼抓挠留下来的痕迹,他咬着牙将牌位甩了出来,“砰”的一声磕碰到地上,喘着粗气骂道:“我他妈再也不相信科学了!”
众人:“……”
他眼睛通红,像是被吓哭过,鬼知道他经历了什么,眼镜破破烂烂地挂在耳朵上。
贺洞渊从口袋里摸出烟盒,划开看了一眼,蹙了下眉,林机玄注意到他这一微小的动作,下意识将视线放在烟盒上,还没看清里面还剩多少就见贺洞渊果决地取出一根烟,点上递给饺子:“咬上。”
饺子哆嗦着手把烟含进嘴里,贺洞渊说:“吸——呼——”饺子吸了一口呛得咳嗽了一下,贺洞渊厉喝一声:“憋着!全都吸进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