华清的片区在几十年后肯定不是首都的郊区，但在这个年代的首都，那是妥妥的郊区。 陈奕买了二手自行车找了几天房，在学校西边十几里居民区的地方问到了平房。 这片居民区是一片水稻田，这个季节郊区的居民都在田里干着活。 不比市里头，各个居民区里住的都是有工作单位的，这边也算是有工作单位，不过干的都是农活。 骑着自行车从华清到那片居民区，一来一回差不多三十来分钟，距离不近不远的。 有房屋可以腾出来的那家家里有在市里厂里工作的，平日里就住单位宿舍，一个月偶尔回来一两次，田奶奶听到陈奕要租一间屋子，当即就心动了。 最后谈下了一个月两块钱这么便宜的价钱。 陈奕去找屋子，姜馨玉这头也没闲过，她们宿舍里有首都的本地人，柳文听刘莉莉提了一嘴，还真给姜馨玉找到了一个地方，是他姥爷家，在石头胡同那边。 已经进入考试周，姜馨玉和柳文约好了，等考完试就去石头胡同那边看看。 她就觉得柳文这小妞看起来不好接近，平常一副众人皆醉她独醒的样，没想到还是个热心肠。 这头陈奕又把在西郊找到房子的消息告诉她，她可算能睡个好觉了。 之前不疾不徐的，就想着时间挺足，放假之前总能找到房子，谁成想临头还能出事。 最后一场考试结束之后，姜馨玉把平日翻译的《傲慢与偏见》译文给于教授送过去。 她现在只翻译了整本书的五分之一不到，还是在学习的间隙完成的，里头的内容还需要于教授矫正。 于教授没想到她能翻译这么多，大致翻了翻后问道：“房子找好了吧？” 姜馨玉没找好也得说找好了，反正和姜宝琴沾着关系的屋子她是不会租的。 于锡岭关心了几句也是看在过去在大队受过陈秀云帮助的份上，另外也有些小心思，他想让姜宝琴多和姜馨玉来往来往，多提高提高思想。 但人不能强按牛喝水，他一个教授也不能天天把婆婆妈妈的事挂在嘴上，有些话在姜馨玉这边就从来没有张过嘴。 外孙和外孙媳夫妻关系紧张，宋家那边也被姜宝琴闹的鸡飞狗跳，眼看着要过不长了。 于教授已经开始后悔当初在乡下的决定了。 姜宝琴，真的不是外孙的良配啊。他想找人去劝劝姜宝琴，又自知姜馨玉肯定不愿意，到了嗓子眼的话又憋了回去。 姜宝琴娘家也是绝，外孙写信回五里桥大队，那边就像是没收到。 看着于教授的嘴张了合合了张，一副欲言又止的模样，姜馨玉就当作没看到。 如果是学业上的问题，他肯定早就说了，不会这个作态。既然没法张嘴，那肯定和学业无关喽。 姜馨玉干脆说道：“您先挑挑毛病，下周二我来找您拿，等您有空了，再给我指导。” 出了办公室，和在教学楼前立着的陈奕以及柳文汇合。 这会儿太阳正毒，姜馨玉上身是宽松的短袖，裤子是松紧腰的深色长裤。 没走一会儿，那裤子吸热吸的发烫，腿上都烧的慌。 柳文看了一眼她不小的肚子，又看了看她露出光洁额头的漂亮脸庞。 没有女生不在乎自己的外表，像柳文这样的姑娘出门也是把自己收拾的齐整的。 孕妇她见过不少，像姜馨玉这样只大肚子其它地方看起来一点没变的可不多。 从后头看，还跟个小姑娘似的。 路过供销社，姜馨玉抬头对陈奕说道：“我要吃冰棍，给柳同学也带一根。” 柳文拒绝：“冰棍只会越吃越渴。” 姜馨玉眨眨眼：“可是解暑啊！” 陈奕这个工具人去买冰棍了，姜馨玉笑眯眯的瞅着柳文。 “柳同学，以前是我误会你了，那次你找我麻烦，我觉得你脑子不好。” 提起那次的事，柳文有些羞恼。 她不善交际，也不爱交际，不喜欢把事情浪费在无用的事上。不过看到姜馨玉在学校认真学习，泡图书馆绝对是女生宿舍里泡的最久的，她既有危机感，也有欣赏，所以这次听刘莉莉说后，才回去和她姥爷提了提这事。 柳文岔开话题，“你考的怎么样？” 姜馨玉谦虚说道：“马马虎虎还行，不过之前惦记着租房子的事，对复习还是有些影响的。” 柳文脸一板，“不要给自己的失败找借口，平日认真学习了，期末考试差不到哪里去，不要相信临时抱佛脚。” 姜馨玉：“…” 教导主任的劲儿一下子就上来了。 “我刚才就是谦虚谦虚，你别当真，其实我自觉考的不错，不过怕打击到你，才委婉了些。” 这话略显张狂。 柳文转身哼道：“虚伪！” 姜馨玉呵呵一笑，也不和她生气。 这种一板一眼认真的人挺有意思，至少这样的人绝对做不出捅刀子的事。 姜馨玉接过冰棍递给她一根，“来，降降火。” 同样是换乘了两辆公交车，下了车又走了七八分钟，拐进了一片胡同里。 陈奕看着表，用时三十七分钟，如果骑自行车抄近道的话不知道能缩短多长时间。 “我姥姥前几年去世了，舅舅也不和姥爷住，所以家里常年就住着她和我那小表妹，不过隔壁还有个奶奶，和我姥爷关系不错，会常去串门。” 姜馨玉已经知道这些情况了，这话是柳文说给陈奕听的。 在巷道里没走几分钟俩人随着柳文拐进了一个院门。 十几平的院里有个小姑娘在拿着树枝在地下比划，柳文的姥爷躺在树下阴凉的长椅上假寐，看起来惬意无比。 “姥爷，我同学来了。” 姜馨玉和陈奕齐齐和老爷子打招呼。 柳文姥爷点点头，指了指院里的那间屋子，“你们去看看吧。” 柳文都把俩人和陈奕妈的情况说过一遍了，柳文姥爷也没什么要问的，毕竟外孙女是什么样的人，他还是心中有数的，她总不能把不靠谱的人往家里领。 姜馨玉瞅了瞅，这屋子从外头看就比之前大杂院那间强不少，至少墙是用砖砌的，房顶看起来也不会漏雨，冬天烧炉子肯定能烧暖和。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