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周考完试就放寒假了，寒假过后很快就到春节。只要是学生，哪有不怕考试的？ 可姜馨玉发现，她们班的学生虽然对于考试有紧张感，但也没那么紧张。 没有高考的岁月，家里有门路的高中毕业生在毕业后可以想办法成为一名工人，但大部分农村的都会返回队里做农活挣工分，也有去当兵的。 但你要说上高中没用，那肯定不是。毕竟工厂招工除了看户口，也是看学历的。而上到公社领导，下到大队小队领导，就算是队里妇女主任，那也都是有学历的，少说也得是个初中毕业。 都没有高考了，大学还是推荐制，期末成绩好像也没那么重要了。 已经是学期末了，课程已经结束，老师们上课的内容没那么繁重。 思想品德课充满着时代特色，姜馨玉读着这些语录，对这个年代有了更深的了解。 宿舍里也不是上下铺，而是一张张半旧不新的铁架子床，就这还是去年新换的。 考完试放假那天，张燕燕说：“夏天我们就毕业了，你准备干啥？县里有纺织厂、木材厂，可能会有招工，虽然会去报名的人挺多，但我还是想去试一试，你要不要一起？” 姜馨玉想的最远的就是明年高考，她要离开这个地方，倒是没想过高中毕业后到恢复高考之间的一年多要做什么。 “那到时候你叫我一起。”虽然知道能招上工的希望很渺茫，但到底也要试试不是？ 和张燕燕分别后，姜馨玉背着自己省下来的口粮和书包往镇上唯一一家新华书店而去。 她想看看，能不能找到一些对高考有帮助的书。 新华书店是国营的，现在能让钱币票据流通的，无一不是国营的。 进了书店，看到触手不可及的玻璃柜台内廖廖的图书，姜馨玉真是有点失望。比起后世书店图书馆各种丰富的书籍，这里的书还没陈奕书房内十分之一的书籍多。 “你想买什么？我给你拿，不过不确定要买，翻看时一定要爱惜。” 说话的是坐在柜台前的一个看起来二十出头的青年，五官长的周正，跟前摆着一本厚厚的书籍，看不到封皮，姜馨玉也不知道他看的是什么。 姜馨玉没在货架上找到想要的书，更重要的是，她兜里一共两毛钱，还是陈秀云同志送她来学校给的，她没舍得花。 兜里有多少钱不重要，她面上还是绷得住的，反正也不买。 “同志，请问一下哪里可以买到高中习题？” 青年想了想说道：“不然你去废品站看看。”他估计习题册什么的废品站不一定有，但这些东西留着也什么用，指不定就有人拿去卖了。 姜馨玉道谢过后，问了路才找到废品站。 守在废品站里的是一个老爷子，抬起眼皮看看她，问她要找啥，姜馨玉后，老爷子没说啥就放她进去了。 废品站里头味道不咋好闻，又乱又脏，里头大部分是废铜烂铁，还有破烂发旧站都站不稳的木椅，以及一些破罐子。 姜馨玉在里头扒拉了一圈，只找到了一本粘着脏东西的数学习题册，她万分嫌弃的拿起来，还没站稳就被斜着伸出的椅子腿顶到了腰，摔进了破烂堆里。 呼呼啦啦的声音把守门的老爷子吸引了进去，看她摔了个大马哈，正费力的起身，老头没说啥，也没想来扶她，看了一眼就又出去了。 姜馨玉起身时被什么东西闪了眼，再定睛一看，那条凳子腿有条缝，里头金闪闪的，透过缝露出了黄色的光。 想到什么，姜馨玉的心砰砰跳了起来。 看大爷出去了，姜馨玉随手拿起一个尖锐的铁头把露着缝隙的木腿别开，一根比她巴掌还长的金条出现在她眼前。 见识过这个时代有多穷，姜馨玉才知道这根金条价值多少。 凳子缺了两条腿，中间的板子还榻了，完全没有修复的必要。 姜馨玉又把另一条腿的凳子弄开，同样又得到了一根金条。 老天爷，是谁想出的把金条藏进椅子腿缝的主意，真是白白便宜她呢！ 姜馨玉美滋滋的把两根金条塞怀里了，又好好检查了破木椅的其它部位，确定再也没有便宜可占了。 突如其来的发现让姜馨玉看这废品站的眼神都不一样了，只可惜这两根金条过后，没再发现别的。 老头来催她一次，姜馨玉装作在废纸堆里扒拉的样子，慢吞吞起身。 从空档里出去的时候，脚上踩到了一个乌漆麻黑的东西，然后她发现了一只角。角的形制与爵相似，大小也相仿。 她弯腰捡起，把上面的黑渍抠了抠，露出里头黑中泛着铜绿的颜色。三条腿，侧面有杯把，这种样式，如果她没看走眼，这是商周时期的青铜饮酒器。她爷爷的收藏品里有一对，被他珍藏着。 姜馨玉四处看了看，这里没有第二只了。 她手上拿着一本旧习题以及这样一个破杯子，废品站的老头看了看，随口说道：“五毛。” 这就是明着坑姜馨玉了。废品站里的东西都是别人卖的没用的东西，几毛钱可以收一大堆。 姜馨玉不知道行情，作势要把东西都放下。 她想的很简单，她钱不够，不如等下次凑够了钱再来买。如果只放下习题册，这老爷子会不会觉得她手里的角有猫腻呢？姜馨玉此刻就处于这宝贝可不能让别人发现的忐忑心情中。 “我的钱不够，下次再来吧。” 老爷子没坑到人，砸吧了两下嘴问：“你有多少？” 姜馨玉说道：“两毛钱。” 她倒是想说一毛，可她怕一毛钱这老爷子不愿意给。 就算今天她买不到手里的两样东西，也白得了两根金条呢，赚大了好吗？ 只见老爷子挥了挥手，“行了行了，两毛钱拿走。” 姜馨玉心里那个激动啊。 她手里的可是青铜器，这年头哪有人会造假，只有不识货的人！以后不论是收藏还是倒卖，都是顶顶不错的。 姜馨玉把酒器放进了书包里，背着自己的行李，往大队里来公社停拖拉机的地方去。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