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骞笑了起来,“大将军对您颇为看重啊,前往元城的三人,唯独您得到了升迁,足以看得出大将军对您的重视。”
郑袤这次却没有再多说什么,表情很是严肃。
陈骞摇了摇头,“您往后,可是要得罪不少人了,如今这宗正,所能负责的事情,也不过就是处置犯错的宗室而已,庙堂对宗室的律法严厉,这个恶人得由您来担任,如此看来,大将军似乎并不相信您?还是想要让您跟皇帝撇清关系?”
郑袤的眼里终于有了些惊讶,他打量着面前的陈骞。
“难道陈公是打算谋反吗?”
“您可勿要这般吓唬我。”
陈骞急忙否认,他再次开口说道:“只是想与您一同操办大事而已。”
郑袤很是认真的说道:“若是您想要谋反,那您定要杀了我,否则,我会即刻告知大将军。”
“如此一来,大将军就会信任您吗?”
陈骞反问道。
郑袤沉默不言。
郑袤跟其余大臣不太一样,他一直都没有表现出支持司马家的倾向,他生性谨慎,不希望参与到庙堂里的混乱之中,他提拔和举荐了很多有贤才的人。
而作为举主,他却根本不跟这些人联络,也不主动拉拢这些人,尽管如此,可是在司马师的眼里,他依旧是一个跟诸多庙堂大臣都有联系的关键人物。
这让司马师一直都对他很是警惕,不断的试探他的成分,甚至是逼迫他表明立场。
历史上,司马师去讨伐毌丘俭,就想要带上王肃和郑袤,郑袤声称病重,没有前往,司马师就拉着王肃的手,说自己没见到郑袤,心里觉得很是可惜。
当王肃将这句吓人的话带给郑袤的时候,郑袤吓得当即上了车,狂奔着去追司马师。
司马师看到他来了,很是开心的将他拉进马车内,询问他如何击败毌丘俭。
郑袤给出了回答,司马师这才满意的让他离开。
这完全就是司马师在逼迫郑袤表态,若是当时郑袤没有去追司马师,或者没有献策,可能不久后就“因病逝世”了,毕竟他声称自己病重。
陈骞看着面前迟疑的郑袤,终于是开了口。
“您勿要担心,我并非是要谋反,是真的有大事要与您商谈您且听我说。”
陈骞如实的将王祥所告诉自己的那些大饼一一说了出来。
可当他说完的时候,郑袤却坐不住了。
“您何时投奔了陛下?!”
“恩?!”
陈骞的眼里有些惊愕。
“这些与陛下有什么关系呢?”
郑袤说道:“当初我前往元城迎接陛下的时候,就曾从华君口中听过这些事情,当时陛下就有了这些想法,与您现在说的一模一样!”
“您是来给陛下当说客的吗?!”
郑袤很是严厉的质问道。
陈骞一点都不慌,他笑着说道:“我是为太后来作说客,并非是为陛下。”
“郑君啊,我深知您的为人,知道您绝对不是用利益所可以驱使的小人,也知道您向来谨慎,不愿意参与庙堂的争端,可是当我知道这件事后,我却是最先来找您。”
“这是因为我很了解您如今的处境,大将军看似对您重用,心里却一直都提防着您,认为您对他不忠,这不是您不愿意参与就可以躲过去的,您必须要做出选择来。”
“这并非是要与大将军为敌,这是提升朝臣实力的好机会。”
“我之所以敢当面与您说,就是因为不怕大将军会因为这样的事情而杀了我。”
“您也是如此,这件事对您无害,反而会是您的保命符,只要您与世家的利益绑定,普天之下,就没有人敢杀害您了。”
“就算大将军对您有了杀心,也不敢轻易动手,不然,就会遭受群臣的反扑。”
“您认为呢?”
陈骞迅速说出了自己的理由。
郑袤沉默了下来,郑袤自然是能感觉到司马师对自己的警惕,以及试探这种感觉让郑袤很是不安,平日里总是躲在府内,也不怎么出去,更是不敢在庙堂里开口上奏,躲着事情走,就是怕莫名其妙的被下手。
郑袤心里也无法理解大将军的想法,自己明明什么都没做,只是完成了自己的职责,举荐了一些有用的人才,为什么因此就要忌惮自己呢?
此刻,郑袤的脑海里再次浮现出了那个少年皇帝的模样。
尽管只是见了几面,这位少年皇帝却给他留下了极为强烈的印象。
看到郑袤有些迟疑,陈骞笑了起来,也不逼迫,缓缓站起身来,“看来,是我考虑不周,君既然不愿意参与,还请暂时保密,不要泄露,也快了,就在这几天,我就要正式联系庙堂的大臣,只是我觉得独自操办这样的事情有些劳累,方才想与您一同操办”
“不知能否容我再考虑几日?”
陈骞皱了皱眉头,“也好,就两日,两日之后,还请您能给个答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