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7章变故 黄沙河,乱石湾细流之一,夹河两岸的山岩陡峻崇深,狭窄之处,遮天蔽日,不见日色,余下大片大片的阴影落下来,浮在冰面上。 即使正午时分,河道上,也幽幽森森,就好像夜中泛着光的青铜镜,有一种惊心动魄的缭乱和阴冷。 这一日,不知何时,一声轻响,从乱石湾接近黄沙河的河口,渐渐浮现出一抹红色的鱼鳞。 刚开始时,微不可察,须臾后,红色渐盛,越聚越多,到最后,汇成一只长七尺的红鲤鱼。 红鲤鱼腮厚尾大,嘴边衔着的一枚符令,剑鳍分水间,非常有力量,即使逆流而行,速度也很快。 所到之处,凡河中生灵,皆退避三舍。 红鲤鱼对此早就习以为常,它衔着符令,继续一路前行,半天后,陡然觉得水势变急,且丝丝缕缕的冷意从前面扑来,不由得鱼眼微微睁大。 这是出了主河,来到乱石湾的最大细流黄沙河! 红鲤鱼看了一会,才鱼尾一摆,遁度又快了三分,往深处游去。 黄沙河的水流比乱石湾更为急湍,险地多,并且水温极低,日夜夹杂着黄沙的冲刷,浑浊一片,不见其底。 比起主河,这细流水域环境恶劣的很。 红鲤鱼暗骂一声“苦差事”,可还得硬着头皮,循着记忆中的位置向下,又过七八天后,眼前豁然一亮,河底里出现一处水府。 “这里。” 红鲤鱼心里一喜,身子一甩,奋力游到水府前,它先把符令吐出,然后鱼眼扫过侍立在门口的两个看上去很凶狠的虾兵,口吐人言,道:“我要见云鲸大王。” 守门的虾兵看到悬空符令,莫名的光晕垂落,把四下染上一层嫣红,不敢阻拦,连忙向两侧让开。 红鲤鱼引着符令,到了水府,甫一入内,身子落地一滚,化为人身鱼头的水妖,然后跨过门槛,到了里间。 到了高台前,这鲤鱼妖跪倒在地,对着上面宝座大声说着:“见过大王,小妖奉命前来送信。。” 云鲸大王端坐在高台上,披银甲,戴半截青铜面具,顶门之上,妖气冲起来,有一种大威严。 云鲸大王见鲤鱼妖进来,看到对方手中的符令,并不意外,他最近一直在和对方沟通,已初步达成协议。 虽然还是不甘心,可形势迫人,也没有办法。 乱石湾除了主河之外,还有五条细流汇入,时间越久,积累越深,依托于上的水府力量越强。而黄沙河这等细流与之的差距,只能不断拉大。 现在投过去,还能得一神职,成为神灵,有资格做水府的二号人物。要是再拖下去,恐怕只能身死道消。 不过对于乱石湾水府所传的消息,云鲸大王还是挺好奇的,他看向下面,说道:“呈上来。” “是。”鲤鱼妖应了一声,起身上前,将符令放到高台下侍奉的蚌女手里,又缓缓退下。 在退下的过程中,他偷眼观看,发现高台上的云鲸大王沉沉而坐,身上的妖气浓烈激荡,蕴含着一种沛然不可抵御的强势。 这样的威势,即使在兵精将广的乱石湾水府里,恐怕也只有河神大人能稳压一头。 其他的妖将,都比不上。 “或许黑蛇大将,” 鲤鱼妖蓦然想到一人,有点犹豫。 黑蛇大将以前在水府不过是一个不太起眼的妖将,可不知为何,这两个月来,越来越强大。 现在的黑蛇大将,只是见到,就令人恐惧。 “下去吧。” 云鲸大王先摆摆手,让鲤鱼妖去休息,然后才慢条斯理握住符令,细细翻阅其中的内容,面上神情随之变化。 “黑蛇。” 云鲸大王把符令放下,陷入沉思。 “来人。” 好一会,云鲸大王这位名义上的黄沙河之主唤来两位最得力的妖将,吩咐道:“乱石湾水府的黑蛇率军进犯黄沙河,你们合力,要将之斩杀。” 他语气慎重,不管如何,能让乱石湾水府的那位河神起了忌惮之心,不惜借自己这个水府“外人”绞杀,那位来犯的黑蛇大将肯定不是等闲之辈。 “大王放心。” 两个妖将,猪鼻龟将和红虫贝将,大声答应,信心满满,露出的双瞳之间密布血色细鳞,即使隔得很远,都能嗅到一种嗜血的味道。 这一天,周青骑绿纹三尾兽,背后八个手提马槊的披甲蛇兵扇形展开,再后面,排列不整齐的五百新晋水族。 滚滚妖气从他们一行人身上涌出,汇聚起来,化为妖云,凝而不散,即使水流急湍,也根本不能对其造成任何阻碍。 周青一拍座下水兽,向前两步,稳稳站在河口上,身后乱石湾,川流不息,水波激荡,身前黄沙河,浑浊幽暗,泥沙俱下。 黄沙河虽乱石湾的最大细流,水域环境却比乱石湾恶劣的多,险滩、乱石、浑浊的水,以及低到令人发指的水温,成为了天然屏障,让主河出身的水妖不可避免地碰壁。 “黄沙河。” 周青看到身后这群乌合之众被昏黄冰冷的水冲刷的气息变得更为凌乱,他略一凝神,竖瞳蒙上一层幽光,立刻看到,黄沙河的水域中,一道又一道的妖气直冲而起,笔直如狼烟一般,高的甚至有十几丈。 这是黄沙河本土妖将,相当强大。 周青念头转动,以黄沙河这恶劣的水域条件,再加上对面本土作战的妖将,自己率领五百新晋水族前来,凶多吉少。 周青眼瞳中泛着奇异的光彩,或许巨玉蟹将、马头虾将和大青鱼将三个蠢货被派去征伐细流,真运气好能完成,以后在乱石湾水府可以进步。 但根据观察,自己绝无可能,因为河神对自己动了杀心。 自己化身水族,借水府水气灵机修炼《元皇化龙图》进境一日千里,身上的气息越来越强大,让河神误以为原本的黑蛇妖将身上的血脉觉醒,感受到了威胁。 一山难容二虎,河神不会坐等可能威胁到自己的事情发生,他必然想把危险扼杀于萌芽中。 这河神为了达到目的,依仗的恐怕不会只是黄沙河表面的凶险,可能还有其他不为人知的布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