战斗有的时候，不仅体现在战场上，更体现在酒桌上。 这次喝酒，王晨算是长了见识。 好家伙，二十几个人是逢酒不饮空归去，洞口桃花也笑人。 敬酒的更是八仙过海，花样百出。 当真是一口两口漱漱口，三两四两不算酒，五两六两扶墙走，七两八两还在吼。 酒过半巡菜过五味，散场后，也不知是不是高兴，纪委书记刘志明喝的有点多。上车后还非拉着王晨上车，说要感谢王晨带来的一瓶好酒。 这一个举动，可把旁人羡慕坏了，恨不得用眼神剐了王晨。 凭什么啊，我们也很努力，书记您为何要独宠他王晨一人呢。 车上就两人。 刘志明坐在副驾驶假寐，王晨开车。 （2011年不许酒驾） 他扫了一眼后视镜，而后马上又多看了两眼。 别误会，快五十的糟老头子，没啥好看的。 只不过，刘志明眉宇间聚着忧愁，虽是假寐，眼睫毛轻微颤动，说明他在纠结着什么。 王晨看了几眼，很快没了兴趣。 都是大佬，就是愁，也是愁这几百万人民的民生大事，跟自己没啥关系。 “小王啊。” “刘书记，您说。” “听说你跟赵立冬有私怨，你打他是因为他曾经逼迫你，甚至还威胁你，你当时为什么不上报组织，是想自己事自己办，还不相信我们？” 王晨的心陡然一沉。 “都不是，因为这不是单人作案，赵立冬找到我，就是看上我是主查124袭击案的，搞定我，124既能结案，还能多出一个有把柄的支队长，一举两得....而我没有上报组织，也是因为要收集到更多的证据。” 刘志明沉默片刻，无比肯定的说：“你撒谎，检察院虽然没有给赵立冬定罪，可其他人...问的是一清二楚。没人说，是因为不想说。” 王晨无法反驳。 “你是一个好警察，也是一个坚守底线的好警察，所以没人抓住这个问题不放，当然...最关键的是你有一个好领导。” 怕王晨不知道说谁，刘明志抬眼：“孟德海。” “现实不是童话，只要不触犯底线，违背原则，有时候适当的妥协没什么不好，只有会妥协的人，才叫人。” 王晨平稳开车，没有解释，也没有反驳。 一路开到刘志明的家，下车开门。 “陪我走走，醒醒酒？” “好。” 无论是哪人，最忌讳交浅言深，因为说轻了没效果，说重了可能办不成事还会得罪人。 就像现在，王晨还说不好对方到底是什么态度，就不能多说话，言多必失。 他一直听刘志明在说，主要是家长里短，还有一些工作感悟。 总结下来就是释放善意。 从任职开始，王晨接收过很多人的善意，每一个基本都倒霉了。 现在又到了刘志明。 王晨眼中闪过一丝疲惫。 太累了。 到底是赵立冬这伙人错了，还是自己错了。 怎么全都是求情得？ 联合调查组刚成立，一把手就跳出来说情，这算什么？ 赵立冬这张大网还真是盘根错节。 可能是看出王晨的疲惫，刘志明问：“今天你在会议上说了明史，海瑞的天下第一状。” “海瑞明明是对的，他在劝诫皇帝，为什么还要自备一口棺材？” 刘志明说完打了一个哈欠，“查吧，查到谁就办了谁，别留情……这酒真不错，贪杯了。” 王晨怔怔地看着刘志明远去，默然离开。 如果说，最开始还不确定刘志明的成分，现在他却懂了。 对方就差直说，有人求情了，就跟李康时一样。 至于为什么要告诉自己，联想到车内的纠结，对方根本不是要拉拢自己，而是在纠结要不要说。 最后，刘志明借着酒劲，还是说了。 …… “事情就是这样，您说刘书记为什么要这么纠结，可以肯定，他肯定不是为了赵立冬，不然他就不会同意成立调查组。” 王晨看着孟德海，一点点引导对方，继续说：“既然不是赵立冬，市里也不像，唯一可能的就是省里的某位大人物，您知道同时跟赵立冬和张民言还有刘书记有密切联系的人，是谁吗？” “何黎明。省政法委副书记，也是刘书记的亲妹夫。” 王晨的恍然。 怪不得刘志明这么纠结，一面是纪律，一面是妹夫，两者之间只能选其一，是人就会纠结。 王晨浑身一震，失声说：“您说，刘书记跟我说这些，是不是就在用我的嘴来告诉你……好家伙，真懂我。” “你很难懂吗？”孟德海笑笑，“要是没这骨子执着劲，调查组也成立不了。” 道理是这个道理，可真的要跟何黎明死磕，把刘志明得罪死吗？ 那可是四大班子之一啊。 要真的办了何黎明，以后在看到妹妹日渐消瘦，当哥哥的能不心疼吗？ 要是刘志明的妹妹天天哭诉，日积月累下，不恨死王晨才怪。 “怎么，怕了？”孟德海问。 “有点。” “怕就对了。” 这个时候可不是逞强的时候。 一个支队长面对四大班子之一的扛把子，要是还不知道怕，那不是无惧无畏，是纯虎比。 刘志新可跟李康时不一样，一个是亲妹夫，一个就是政治妥协。 这时，孟德海提出要求。 一，如果真的调查到何黎明，到时候就由明转暗，找到确实证据后，如果对方罪无可恕，就抓回法办。 二，还是何黎明，要是对方只是管不住下半身，贪污。只要没有参与人口贩卖，杀人放火，那就当不知道。 这个提议王晨可以接受，原著中，何黎明被双开移交司法机关。可那是2020年。 现在是2001年，别管如何，腐败也是需要时间的，底线也是要慢慢突破得。 如今何黎明在福泰小区养女人，有两点解释。 一，丧心病狂，各个城市都有自己的据点。 二，他还想进步，在京海，也是偷偷搞，根本不敢再省城胡来。 “一切用证据说话吧。”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