封平村夜里的确是冷,但是再冷也不至于有深冬腊月冷。 这如刀寒风,只不过是偏生跟他们不过去罢了。 络腮胡子壮汉又迎着风,走了一次。 这回依旧是回来了,他那两小兄弟依旧还在睡。 这回,他急了,忙上前,朝他们俩,一人甩了一巴掌,凶道:“狗娘养的,睡个屁啊,快起来!起来!” 然而这两人却一动不动,感觉就像是死了一般。 他一连唤了几声都这样。 络腮胡子壮汉急了,这两小跟班,好歹也叫他一声大哥,他可不能让他们就这么死了。 冻死,实在是太丢脸了。 他心一横,将这冻僵的两位扛在肩上,往村里走。 不知不觉,走到了谭老谭家门口。 络腮胡子壮汉的心沉了沉,思前想后,见着两奄奄一息的小跟班,万般无奈之下还是敲响了老谭家的门。 谭老爹正收拾着今个摘回来的菜,还没睡,听着敲门声,愣了一下,还在想着大冷天的,谁会这么晚来。 他忙披了斗篷,来到门口,将门开了一条缝,见着外面三位壮汉,吓了一跳,连忙又将门给关上了。 他捂着胸口,大惊失色,难不成他们三人这么快就来寻仇了? 这时,那么凶悍无比的壮汉,居然用着温和的声音,朝谭老爹说道:“大哥,大哥,我两小兄弟要冻死了,你就行行好,给杯热水我们喝吧!” 谭老爹愣了一下,没有回话。 原本想把家里的人都唤醒,将这三人给拿下来,但是一想家里现在有着一条刚生了崽的狗,和刚刚有身孕的儿媳妇,便忍了下来,不敢轻举妄动。 只听那壮汉又道:“今个我们也是拿钱办事,你要是怪罪,等我救活了我这两小兄弟,就拿命还你们!” 谭老爹现在哪敢开门,谁知道他们会不会冲上来,就给他来上一刀。 慢慢的,也不知道那名壮汉说了多少句,最后声音竟然带了哭腔,“大哥,大哥,这两小兄弟,也是个苦命人,被逼着走投无路了,才随了我做了亡命之徒,我虽不怕死,但是我曾经答应过他们,会带着他们过好日子,我总不能好日子没给他们过上,还搭上了他们的命。” 这哭声句句真诚,听得人不由得为之动容。 谭老爹心一下软了,可想着屋子里的一家老小,他死按着门,坚持着。 屋里一旁听着的谭大妈缓缓走来,长叹一口气,“他爹,开门吧。” 谭老爹愣住,“春梅,这?” 谭大妈缓缓道:“这世上,谁还不是苦命人呢?” 她手里端着一个汤婆子和一壶热水。 谭老爹依旧犹豫着。 谭大妈自个上前把门打开了,“他爹,他们真的要想进来,你觉得这门拦得住吗?” 谭老爹恍然一惊,是啊,他们真的先要硬闯,怕是一脚就踢开了。 谭大妈也是无奈,总不能见死不救吧,拉开门,端着热水和汤婆子缓缓朝他们走去。 那络腮胡子壮汉此时,正抱着两小跟班跪在地上,模样也很是憔悴。 谭大妈没有多说什么,她放下汤婆子和热水就走。 可怜他们,并不代表原谅他们。 老谭家的门,很快便关上了。 络腮胡子壮忙将热水分了两小跟班喝了,用汤婆子给他们暖了暖身子。 见着他们脸色渐渐红润起来,他顿时松了口气,抬头看向老谭家的门,湿润的眼眸里,渐渐满是感激。 翌日一早。 谭老爹和谭大妈忐忑了一夜,等到一天亮,就立马来到大门口看,发现他们三人已经走了。 二人一同松了口气,看来这三人是不会再来寻仇了。 老谭家的日子,也算是渐渐平静下来。 不过平静中,总带着一丝诡异。 怎么诡异呢? 比如谭老爹把打好的一袋谷子放在了门口,累得腰都直不起来,打算等会儿再搬进来,可刚转身进屋喝了一杯水,回头再看,谷子已经放在堂屋门口了。 这让他着实惊了一下。 不过,后来他一想,许是村里的那位好心村民做的。 也没有在意。 后来这样的事,渐渐多了起来,谭老爹觉得奇怪,也找不到源头,再加上本就农活忙,一下也搁置了。 谭大妈更是没有在意。 他们不知道的是,这三名壮汉,终究是怎么也走不出封平村。 后来,他们干脆放弃了,往村里的山上走,走了一个山洞住了下来,靠着山上的野物和果实过活。 平常没事的时候,就来偷偷摸摸帮老谭家干农活。 这样的日子,维持了足足半个月。 直到慕容家的人当真来了。 这天。 谭大妈和谭二妹正在在屋子里切菜,洗菜,做酱菜。 小七月和小六斤在院子里玩耍。 紧闭的院门外,忽然传来几名女子的声音。 “请问,有人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