谭大妈放下吃了一半的稀米饭,抱起小七月,疑惑道:“这不是刚刚才吃吗?难不成又饿了?” 谭老爹回头道:“许是吃多了,肚子胀气不舒服,一两你替你娘抱抱,让你娘吃饭。” 谭一两瞧着那肉嘟嘟的小娃娃,喜欢得紧,连忙从谭大妈手中接过孩子,小心翼翼抱在怀中,“小七月乖,小七月乖,哥哥给你买糖吃,给你买糖吃。” 小七月在他怀里找到了一个舒适的角落,安静地睡了下来。 一旁的谭二钱瞧着眼红了,鱼都没有心思吃了,朝他们走来说道:“大哥,来,让我也抱抱。” 谭一两不想撒手,“不行,不行,我才刚抱着。” 谭二钱有些不服气,“二哥,你都抱了,换我也抱抱。” 谭一两抱着小七月侧头,“不行,就不行。” 谭二钱垂着头,眼睛转悠了几下,抬头说道:“大哥,大哥,小七月尿了,尿了。” 谭一两连忙低头看去,孩子挡着瞧不见,以为小七月当真尿了,便将手里的小娃娃递给谭二钱,低头朝自己的衣服看去,只见自己衣服上除了今个溅的一些泥之外,什么都没有。 “好啊!二弟啊,你骗我!” 等他再反应过来的时候,谭二钱已经抱着小七月跑了一边去了。 他瞪了谭二钱一眼,没有再计较,谁让他是哥哥呢?回头坐下来继续吃饭。“不与你争了,我吃饭,吃饭。” 他拿起筷子本要夹桌上的一块鱼,想来想去,还是将自个碗里的鱼肉块分了三分,分别放在了几个弟弟的碗里。 谭家老四老五高兴得差点跳起来,夹起鱼肉细细品尝着。 晚饭过后,谭老爹收拾灶台时,看了看米缸里的米,又快见底了。 他们封平村在山疙瘩里,家家户户都是以梯田种稻子为生。 谭家的那块地是烂地,稻子种了好几年都活不了,只能勉强可以收一些煮煮稀米饭吃。 谭老爹是个硬气的人,再怎么样也不能让家里人饿死,所以过去常常去里长家做苦工。 帮忙插插秧,收收稻子。 里长是个读书人,人倒是正直,就是倒霉,娶了一个小肚鸡肠的泼辣婆娘,生了两个混账儿子。 谭老爹本就是卖苦力的,里长瞧他勤快打算给他十五文钱一天,后来被那婆娘克扣得只剩下十文钱一天。 气得他不行,但也没办法,为了家人不饿死,只能忍着。 前年他家两个儿子把二钱打伤了,他一怒之下拿着斧头冲进了里长家,讨了一只瘦鸡回来,但也失去了十文一天的活。 即便这样谭老爹也是个不服输的,沿着村头到村尾,哪家要人他就去哪家,别说十文,就算是五文也去。 也就是这样拿命干着,才保证了这一家七口人能活到现在。 他将米缸盖上,粗糙黝黑的脸上带着倦意,明个又要出去找活了。 这时,原本去后院喂鸡的谭一两气喘吁吁跑来说道:“爹,你快去看看,快去看看。” 谭老爹连忙抹去倦容,回道:“怎么了?咋咋呼呼的?” 谭一两笑道:“爹,鸡又生蛋了!” “生蛋就生蛋,哪还把你惊成这样?”谭老爹不以为然道。 谭一两拉着谭老爹的手往后拽,“爹,你随我来看看,” 谭老爹任由他拽着,一起来到了后院。 后院并不大,破草堆子围起来的。 可就是那块地里全是鸡蛋。 放眼看去,数都数不过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