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这孩子说什么求不求的?跟祖母有话直说便可。” 宋挽柔柔开口:“既林姑娘已是侯府女眷这行止规矩便不能像往日那般恣意随性,挽儿是想请祖母同母亲拨一二人出来教怀素同林姑娘些女眷规矩。” 江母道:“挽儿这话说得正经儿,往日没名没分的不好说什么,如今既做了易儿的房中人再闹出什么难堪事就是给咱们府上丢份了。” 江老夫人也跟着点头,只是她心中另有盘算,对此并不在意,便随口对江行简道:“那丫头坐无坐相,站无站相着实不妥,确要安排几个教导嬷嬷教她行事规矩。只我身边也抽不出多人,便让齐顺家的同你奶母李氏教她如何?另外两人便从你娘亲房中出,如此既全了你娘俩的情分,也不会过于严苛。” 若四个教导嬷嬷都由老太太房里出,未免有插手他房中事的嫌疑,江行简知道祖母用心良苦,便低声应好。 江老夫人暗暗点头,看着柔顺坐在一旁的宋挽道:“你也知这几年你母亲思子过度伤了身子,这府中便一直没个能人撑起这担子,如今易儿回来你不必守在院子里,我想着咱们侯府这掌家的事宜便交给你如何?” “也不会让你如何劳累,背后终究有我同你母亲。” “是啊挽儿,由你协助娘亲,娘亲也能宽乏些。” 将中馈权力交给宋挽,是对江行简带人回来的弥补也是城阳侯府对宋家的安抚,宋挽深知自己不接也得接,只能柔顺点头应承下来。 如今江行简回来,江老夫人同江母越看宋挽越是欢喜,这边她刚答应接掌府中事务,另一边江老夫人便让管事婆子将府中对牌拿来给她。 “若你有什么不懂的,便去问江福媳妇。” “挽儿知晓。” 接过对牌,宋挽将珐琅嵌贝的楠木匣子交给了蘅芷。 在福鹤堂用过膳后,江行简同宋挽往澜庭院去,一路上二人沉默许久,待看到院门时候江行简才道:“葭玥不会对你产生任何威胁,你又何必急着给她套个贱妾之位?” 宋挽眉头微挑,却未言语。 “日后袭爵,我会将葭玥抬为侧室。” 宋挽淡笑:“夫君在外多年想来规矩礼教都淡忘了,莫说林姑娘与夫君淫奔在前没了清名,绝不可能成为侯府侧室,便说今日祖母同母亲亲自定下她的位分,夫君日后又如何再动?” “上京的规矩夫君偶尔忘了片刻算不得什么,但若是连孝字都丢了,怕是要让城阳侯府历代祖宗蒙羞了。” 二人正说话,江福媳妇带着一群管事婆子远远走了过来。宋挽见状垂眸道:“夫君为个妾室扯了面皮不要还是小事,但城阳侯府同我宋家的百年清誉总糟蹋不得,还望夫君莫给两府蒙羞。” “葭玥她……” 话刚出口,宋挽便转身招呼府中管事婆子去了。江行简一句她身份不比寻常还未说完,眼前佳人便已远去。 他皱眉不语,反倒憋了一肚子火。 不过一日,宋挽便搅乱了他的计划,江行简按着眉心进了绣烟阁,心中正盘算着该如何将这事告知林葭玥。刚进屋,就被人抱了个满怀。 小姑娘双臂紧紧圈在他腰间,语气娇软:“行简哥哥,你知不知道每次你跟别的女人在一起,玥儿心里就说不出的疼。” “本来我们说好回到上京你便娶我为妻,可如今这府里有个正牌夫人同大佛一般镇着,我又成了个什么了?若早知如此,我不如留在涑河,总比如今强。” 江行简拉开林葭玥,再次觉着她这行为实在不妥。 往日二人在外,林葭玥仗着年纪小虽偶尔露出些女儿家娇媚样子,但这等出格之事万不会做,如今许是她心中不安总免不得想要同他亲近一二,以证明二人情意相通。 只是…… 江行简按了按额角,颇有些疲累:“老太太给你安排了教养嬷嬷,今日便会有人来教你侯府规矩,嬷嬷们教导时你要用心,若还如现在这般肆意妄为,日后怕是要吃亏。” 听见教养嬷嬷四字,林葭玥脸色一僵:“我不想学那些压抑人性的糟粕规矩,难不成你希望我变成那个木头大佛?” 江行简只做听不见:“若你想留在侯府,这规矩是必要学的,且宋挽是我嫡妻是日后城阳侯府的主母,便是你不想称她为夫人,也不能如此无礼。” 林葭玥站起身,面上娇柔可爱全无:“她空有一个名分就要排在我前头去?行简哥哥……” “今日祖母已将你姓名生辰填到府中册部,你日后便是府中妾室,宋挽确实排在你前头。” “妾室?我不同意做妾,她们凭什么将我写到什么册部?且我的生辰我自己都不知,她们凭什么给我做主?我怎么可能去做一个妾室?行简哥哥,你知道我要一生一世一双人的。” 江行简被林葭玥吵得头痛:“你若不想做妾,我今日送你出府。” “……” 林葭玥咬着唇,万般不甘心。 她不能离开侯府。 自从莫名其妙在这个时代醒来,她好不容易才脱离了原主穷苦得以吃草根树皮为生的家庭。而江行简则是她所遇之人中,身份地位最为高贵的那一个。 且她也是真心喜欢江行简。 一个出身公侯富贵之家的男人,姿容出众、身材挺拔,行为举止绅士且极具风度,她不确定自己还能不能再遇见这样的男人,而就算遇见,她也未必会喜欢。 林葭玥低着头,咬唇犹豫。 虽然是个妾室,她日后也能扶正的吧?只要自己把江行简的心牢牢握在手中,她不信自己比不过一个木头一样的古代女人。 “你明知我舍不得离开你,更不会离开侯府,你不过是仗着我喜欢你便肆意欺负我罢了。” 林葭玥楚楚落泪,江行简见状轻声叹息。 为她擦去眼泪,江行简道:“日后袭爵我会将你抬为侧室,你无需担忧。” 林葭玥闻言却在心中暗忖,男人的话半点都靠不住。 她根本就不可能去做个侧室,且她一个受过堂堂现代教育的人,怎么可能甘心到封建时代给人做个妾呢? 真是可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