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伙子，看来对雕工很有研究，只是看画的水平有待提高。” 钱老板的性格不大气。 对于自己打了眼心中不爽，但这样的怨气显然不能对两位老人家发，只得对赵轩了。 赵轩本不欲理会，所以起身道： “钱掌柜说的是，我年轻需要学习的还很多。” 他的性格就这样，在他看来他没必要教别人聪明，既然看不出来，自己也没必要揭开。 但有人不乐意了，赵俊楠当先起身道： “钱老板，小轩年纪轻，又不是专玩这行当的，打眼还是有情可愿的。况且我们总要给年轻人发表见解的机会嘛。” 这句话一出，钱老板面上顿时涨红，但他知道赵俊楠的身份，此刻只得干笑着。 赵轩才几岁，打眼不是很正常嘛！ 你几岁了？还经营这一行，打眼就不正常了吧，什么时候年轻人连话都不能说了。 这就是赵俊楠要表达的意思。 赵俊楠刚一说完，刘掌柜走到赵轩面前，在他的肩头拍了一下道： “臭小子，这里都是你的叔伯长辈，你低调给谁看，说说你对之前那幅画的判断。” 赵轩苦笑连连，他不想再拿出画，正想着怎么推过此事，吴老开口了： “这个性子什么时候改改，年纪轻轻的，那么喜欢藏拙做什么，拿出来，跟大家说说。” 听吴老和刘掌柜这样说，众人都好奇的围了过来，难道那幅画自己没看明白？ 赵轩不得已，只得将画拿出来，铺在桌面上。 还是一眼假啊，这会有什么玄机？ 众人心中带着疑问，一会看看画，一会看看赵轩。 “快说说你的判断。” 一般看画是不摸画面的，因为人手带着油和汗，很容易让古画染脏， 王老一边催促着赵轩，一边把旁边的手套戴上，这是要上手的意思。 不等赵轩解释，他就开始摸起了画面，他先是面上带着疑惑，下一刻他像是发现了什么，手指头在一个角上不停的轻轻触着， 片刻抬头面露严肃开口道： “你怎么确定这张纸下面是真品？” 听王老这样说，众人一片哗然。 原来这幅画还真有玄机啊！ 假画真做，在行业内屡见不鲜，仿制的工艺也是千奇百怪，甚至有些人能做到以假乱真。篳趣閣 比如说大千先生，他仿的石涛画作，如果仅通过画面本身，是很难判断的。 但真画作假，在这个圈子大家也只是听过，还真是第一次见到。 圈子关于这样的说法很多，比如说在真的康熙梅瓶外边刷一层漆，让人看上去一眼假，还有就是像眼前的这幅画， 在真画上面蒙上一层假画，目的都是让好东西能留存下来。 赵轩笑了笑道： “我当时一眼看上去，也是假的，但让我很不解的是， 这样的老裱其实也挺值钱的，就算要古裱新画作假，那也应该找人画的好一些，而不是这样一幅生硬意境全无的画。” 众人听到他这样说，齐齐的点了点头。 旁边的钱掌柜眉头皱了起来，想着打脸不会来的这么快吧。 “刘叔跟我说过，在古玩这行，所有存疑的地方，都要细细推敲。 当时他告诉我时，是让我看到真东西时，只要有一个点存在疑虑，可能就会让自己打眼， 看到这幅画时，我就把刘叔这句话反推了一下，为什么一眼假的东西会花费这么好的老裱工。” 刘掌柜含笑点了点头，这是赵轩刚来不久时，他告诉这孩子的，没想到能记得这么清楚，这孩子有心了。 “我趁人不注意，就上手摸了摸，一般画作装裱，为了安全，都会在画作一块加厚一两层宣纸，所以摸上去要厚于留白处。 但这幅画，用心去感受的话，会发现这个装裱加固也太厚了些，我也学着王爷爷这样摸，摸画与留白接缝处， 当时就有了粗略的判断，所以我就花800块买了下来。” “你判断出什么了？” 完淑悦听他说的不清不楚，所以紧接着就问起。 旁边的小晓则在想着，当时赵轩似乎没有摸画啊，自己和他一直在一起，咋没注意呢？ 哎吖，肯定是自己走神了！ 赵轩看了眼王老，对方点点头表示他的初步判断是对的，赵轩这才开口道： “这里面一层并不是宣纸，而是绢。” 众人一听，皆是啧啧称奇。 一部分人已经反应过来，直呼赵轩有眼力，怪不得会出手之类的。 就从之前得出的装裱过厚这一点，800块就值得一赌了，确定里面是绢，那就算是8万块，也值得赌一赌了。 吴老看完、郭几人，还是一脸的迷糊，叹了口气，自己的学生和赵轩一比，相差还是太远。 他开口向几人解释道： “仇英早期擅宫笔，多绘仕女图，而他早期的画，多以绢本为主，至后期才钻研水墨和白描，画也多以山水为题，宣纸为主。” “这么说，这里面藏着一幅仇英的真品？” 郭在军一脸惊喜的问道。 “800块买了个仇英真品，赵轩你这什么运气啊！” 完淑悦的话中带着酸意，她这一次看来又要输了。 吴老缓缓摇了摇头，如果小完和小郭两人看到这幅画，也不会下手的，这就是他们与赵轩的差别。 其实赵轩就算没有眼中异能，这幅画的问题他也能看出一二，只是现在以答案倒推，更简单些。 “是不是仇英的真品，还需要揭开方知，可能是他人恶作剧也未可知。” 赵轩谦虚的解释了一句。 王老摇了摇头，在他看来里面是真品的可能性八九不离十，谁会无聊到花费这个功夫和金钱，只是为了一个恶作剧啊！ 王老抬手看了眼手表，对着刘掌柜道： “琉璃厂有几家装裱的，你有没有熟人，下去给我借几样工具上来。” “有，王老要哪些东西？” “刷子，圆刷尖刷都要，再拿几张宣纸上来，还有小号的镊子。” 刘掌柜点了点头，当下就往楼下跑去。 众人都是大喜，这是要看到现场揭画了啊！ “接着来，接下来看谁的？” 众人这才慢慢的回到座位，听吴老问起，众人都相互对视一眼。 今天开局不利啊！ 众人都看好，钱掌柜拿出来的玉，居然都打了眼，这一会都有点心中惴惴。 王老将赵轩拉到一边低语道： “你知道揭画的风险…” 赵轩笑笑打断道： “王爷爷，您就揭吧，揭坏了我权当亏了800块钱，可是先说好，揭好了我可不给手工费。” 听他这样一说，王老哈哈大笑，连骂好几句臭小子。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