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时谭子衿的奶奶走近了一些,步子也快了一点,对着许安若喊道: “那个小同学,你快点从田里头上来,可不能让你下田啊。” “奶奶,没事,我闲着也是闲着。” 许安若赶紧转过脸,笑着回应道。 蹦蹦跳跳的谭子佩小跑过来,却又下意识的躲在了谭子衿的身后,探着一颗小脑袋。 这姐妹俩长得还真像啊。 眉眼脸型几乎是一个模子刻出来的。 但小丫头明显营养比姐姐好多了。 脸蛋白白的,还带着一丝婴儿肥,忽闪忽闪的大眼眸子充满了好奇和童真。 “你叫什么名字呀?” 许安若站在田里弯下身子,眨动着眼睛笑着明知故问。 小丫头怯生生的看着许安若,又抬头看了一眼姐姐谭子衿,这才眨巴着大眼眸子回道: “我叫谭子佩。” “原来叫谭子佩啊?青青子衿青青子佩,这么好听的名字是谁给你取得呀?” 许安若又笑着问道。 他现在这个样子和方才面对谭子衿时候完全不同。 不仅是非常有耐心,还特别的温柔可亲。 只是两句话下来,谭子衿脸上那份怯生就消散了不少,人也从谭子衿的身后走了出来,认真的回道: “是爷爷给我和姐姐取的名字。” “爷爷这么厉害啊?那爷爷人呢?” “爷爷……爷爷不在了。” 小丫头低下了头。 许安若恨不得直接抽自己一个大嘴巴子。 怎么回事? 怎么就突然就这么没脑子了呢? 这时,谭子衿的奶奶终于走过来了。 小老太太骨瘦嶙峋的,面相却很和善,看着许安若的眼神满是着急和过意不去。 许安若看着心里又很不是滋味。 因为谭子衿的奶奶是那种一眼就能看出一直过着苦日子。 枯瘦,病相,待人时的样子总带着一些担心受怕,不敢与人交恶,也不敢理所应当的接受别人的好意和帮助。 总而言之一句话,苦怕了,可也苦习惯了。 奶奶将肩上的东西放下来,对着许安若急声说道: “小同学,我也知道你是好意,但这真不能让你下田啊。” 说完之后还对着谭子衿喊道: “子衿你这孩子也真是的,你快点把你同学拉上来啊,这……这怎么能行啊,你看他身上干干净净的,可不能啊……” “奶奶我……” 谭子衿应了一声。 转过脸看着许安若,一副着急的样子,却弱弱的开口: “你……你能不能上来啊?” 许安若没理她。 而是对着奶奶大声的说道 “奶奶,我这都已经下田了,没事的!” “那个我外婆家就是团山的,这也是凑巧,就在这儿碰见谭子衿了。” “我和谭子衿是同班同学,她学习好着呢,不像我,之前我有好多不会的问题还问她呢,就一直挺不好意思的,现在好不容易能帮着干点啥,奶奶你就不要再说了啊。” 许安若不用想都知道谭子衿是不可能把话说清楚的。 另外自己这不明不白的冒出来,人家肯定会不好意思的。 所以他就编了这么个借口。 果然。 奶奶听了之后,口风微微改了,说道: “你是子衿的同班同学啊?团山庄的?可那也不能让你下田,这些我和子衿子佩弄就好了。” “已经下田了,奶奶!” 许安若索性摆出一副厚脸皮的样子。 奶奶也很无奈,就叹了一口气,似乎越发的过意不去了。 “哎呀,这怎么好呢,你这孩子……那你慢一点啊,别累着自己了,该歇着你就歇着啊!” “嗯嗯,放心吧奶奶!” “这真是太不好意思……子佩啊,你也快把鞋脱了吧,一会儿就要热起来了。” 六月天大热天,得抢早晚。 奶奶脱鞋下了田。 才六七岁的谭子佩也跟着下田了。 许安若看着想说什么却又知该怎么开口。 但欣慰的是,谭子衿虽然小,但下田之后却依旧满活跃开心的,戴着两只小套袖抱着割好的稻子帮奶奶捆稻把。 到这儿,许安若算是知道她们是怎么分工干活的。 谭子衿负责最重最累人的割和挑。 奶奶明显身体不太好,只能做些轻活儿,就是捆稻把。 而年纪最小的谭子佩便跟在奶奶后面抱稻子,因为捆稻把最好得两人来。 真不容易啊! 许安若轻叹了一口气。 转过脸,发现谭子衿还站在田埂上,看自己的眼神有点奇怪。 “不是,你怎么还不下来?”许安若蹙眉。 “你……你是文科班的。”谭子衿低声道。 她这是答非所问。 居然还在想许安若刚才那些胡扯的话。 “我不这么说,你奶奶能让我帮忙吗?” “行了,别废话了,下来咱们一起割。” 说到这儿,许安若回头看了一眼,又说道: “你让你奶奶把稻把捆大一点,回头我挑。” “不,不行!” 谭子衿连连摇头。 可许安若就很没耐心了,道: “我说行就行,别惹我甩脸,赶紧下来!” 他只要是语气重一点,态度凶一点,谭子衿就不敢再多说什么了。 可是虽然没说话,但人站在那儿却没动。 许安若脸色再一变。 “你到底要怎样?” “刀,刀……” “什么刀?” “割稻的刀子就一把……” “那你回家的时候怎么不带一把过来?” 许安若反问。 可结果谭子衿又不说话了,又低着头。 许安若最烦的就是这个。 不过这次他没有发火。 “你是不是以为只带一把刀,就能让我不干活了?” “我告诉你,要么,你站在看着我割,要么你现在回家取一把,回来和我一起。” “怎么办你自己选!” 许安若把话撂下,就不理她了,转身低头开始割稻子。 然后目光穿过自己的裆下,看见田埂上的谭子衿呆了两秒钟后一路小跑着回家了。 许安若当即就笑了。 哎,这才对嘛! 没一会儿谭子衿就回来了。 站在田埂上气喘吁吁的,似乎怀里还抱着什么东西。 “那……那个……”她喊道。 明明很用力了,可声音还是太小。 许安若直起腰,没回头,应道: “干嘛?” “你把这个穿上。” “啥?” “裤,裤子。” “裤子?我又不是没穿裤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