接下来的几天,李青清早给马皇后治病,回来补觉,生活很规律。 郭桓那边儿也没闹出什么动静,除了疯掉的王文禄等一些小虾米,一切正常。 李青让锦衣卫巡视的力度减小大半,以训练新人为主,情报已经掌握,没必要再浪费精力。 马皇后的身体又差了些,渡过真气后,也只能出来走上两刻钟,便没了精神。 御书房。 朱元璋皱眉道,“真没有其他办法了吗?” 李青眼眸低垂,默然不语。 “你再想想。” “臣…遵旨。”李青无奈答应。 事实上,他早就没招了,要不是师父来了,估计这会儿马皇后都埋了。 可即便是他师父,也终究是人,哪有能力让人起死回生。 这时,小桂子进来禀报:“皇上,张天师到了。” “哦?”朱元璋眼睛一亮,“快宣他进来。” “是,奴婢这就去。”小桂子退出大殿,约莫一刻钟后,领着一位身穿道袍,三十上下的男人进来。 “微臣拜见吾皇万岁。” 道教是本土教派,龙虎山又是道教鼻祖,其影响力不可谓不大,便是前朝,都尊其天师为国师,朱元璋也不能免俗。 不过,他对佛道两派,都一直采取打压策略,之前两家享受的特权,几乎被尽数收回。 就拿现在的天师来说,除了顶着一个国师的虚衔,根本没有任何实质性的权力。 “免礼。” 朱元璋道,“给天师赐座。” “谢皇上。” 等他坐下,朱元璋道,“皇后身体抱恙,请天师为祈祷上天,为皇后续命。” “臣必当竭尽全力。” “这话咱都听出茧子了。”朱元璋瞥了李青一眼,哼道:“你就说能不能做到。” “……”张天师硬着头皮道,“皇上,可否允准微臣,看看娘娘病情?” “可以。”朱元璋起身道,“跟咱来。” 李青稍作停留,也跟了上去,探探这位天师的底,也方便师父下手。 乾清宫。 张天师给马皇后号过脉,神情变的怪异起来。 “皇上,不知是哪位太医给娘娘治的病?” 朱元璋一愣,反问道:“你是说,治病手段有误?” “非也。”张天师习惯性地摇头,随即又觉得失礼,连忙道,“给娘娘治病之人,医术通神,微臣想与其探讨一番。” 朱元璋轻轻点头,瞥了李青一眼,“就是他。” 李青拱手道,“下官见过张天师。” 所说张天师没有丁点儿权力,但毕竟国师头衔摆在那儿,莫说是他,便是毛骧也得礼敬三分。 “大人客气。”张天师见其一身飞鱼服,也不敢托大,连忙还了一礼。 顿了顿,朝朱元璋道,“皇上,娘娘正在休息,微臣想找个僻静处,好好和这位大人了解一下娘娘的病情。” “行吧。”朱元璋挥了挥手,“小桂子,给他们找个僻静处。” “吱呀~” 房门关上,张天师拱手道,“在下天师府第42代天师,张正常,不知大人如何称呼?” “下官李青。” “李大人。”张正常点点头,“冒昧请问,李大人师承何人?” “啊?这……”李青讪笑道,“下官师承何人,貌似和娘娘病情无关吧?” “有关。” 张正常道,“令师真气雄浑,若能由他亲自为娘娘医治,兴许效果更好。” 李青诧异的望了他一眼,疑惑道:“天师怎么就知道,下官师父真气雄厚呢?” “呵呵……”张正常笑道,“我观李大人不过弱冠之年,根本不可能具备如此雄厚的真气,还请大人坦言相告。” 李青暗赞:不愧是天师,仅通过号脉就能发现这么多,眼睛是真毒啊! 他叹了口气,“家师真气雄厚不假,但现在娘娘的身体,根本承受不住,眼下已是最佳的治疗方式了。” 说着,反将一军:“国师身为天师府天师,难道也没有办法?” “我……”张正常噎了一下,别过头道,“自然是有的。” 对方一身飞鱼服,显然是天子近臣,他要说没办法,估计立马就得倒霉。 张正常有些头大,他能感觉的出来,这位李大人的师父水平要比自己高,但对方油盐不进,他也没办法。 他是国师不假,却也不敢强迫天子近臣。 事实上,从号过马皇后的脉之后,他就已经确定,这病…他治不好! 他却不知,李青说的也是实话,真气再雄厚,病人承受不了也是白瞎。 “既然天师有办法,那下官就放心了。”李青拱手道,“娘娘的病,就全仰仗国师了。” 张正常一看他要撂挑子,哪肯愿意,当即道: “本天师会祈祷上天,为娘娘续命,但这个过程时间较长,还要劳烦李大人继续会娘娘诊治。” 多了一个分摊火力的人,就少一分危险,这个道理他老张还是明白的。 李青暗暗苦笑,他算是看出来了,这个张天师也没招。 想了想,开口道:“下官既要忙于公务,又要为娘娘诊治病情,实在疲惫不堪,听闻天师一粒丹药,便能活死人肉白骨,不知…呵呵……” 这波,李青明要。 面对此等的行为,张正常又是好气,又是好笑,不过终究是掏出锦盒,忍痛取了一粒丹药。 “此丹药具有固本培元,滋养精气之效,同时,对修行真气也有莫大好处。” “多谢国师。”李青接过,眼睛却死死盯着锦盒。 张正常无奈,又取出一粒,黑着脸道,“两粒足矣,多服无效。” 不急,反正早晚都是我的……李青笑眯眯地接过。 接下来,两人就马皇后的病情进行探讨。 张正常虽然口口声声说要祈福上苍,为马皇后续命,但其重心一直放在治病上面,显然,他对自己这一套,也没什么信心。 一番畅谈过后,两人一起出了皇宫。 李青亲自送张正常回到住处,这让后者心里多少有些感动。 同时,觉得自己之前太小气了些,于是又取出一枚丹药,聊表谢意。 不过这次,李青婉拒了。 张正常更是认为,自己是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人家索要丹药,也是为了更好医治马皇后的病,并不是为了私欲,现在自己和他也算是同一条战线,时不宜太过小气。 于是,他一咬牙,又取了两粒。 李青不要,他非给。 三辞三让之后,李青无奈收下。 回去的路上,他心里有些过意不去,对方人不错,自己却要师父抢人家丹药,着实有些不仗义。 “那就……让师父下手轻点儿吧。”李青嘀咕道,“只取丹药就成,毕竟人家也不容易。 咱老李,可是个忠厚人啊!” …… 晚上,李青抱着羊腿,静等师父过来。 一直等到子夜时分,张邋遢才姗姗来迟。 “师父你怎么才来啊?”李青道,“羊腿都凉透了。” “不碍事,凉了有劲道。”张邋遢也不挑,接过羊腿大快朵颐,“还是宫里的菜好吃。” 李青劝道,“师父,干脆你就留下来得了,咱以后不做流氓了。” “为师不习惯一直待在一个地方。”张邋遢摇头拒绝,“但时候你安然无恙,为师便走。” “安然无恙?”李青愣了一下,旋即明白过来,心里大受感动。 同时,他也有些不放心,轻声道:“真要那样的话,师父你可千万别冲动,法场可不是那么好劫的。” 张邋遢呵呵:“百余年的功力,要是连法场都劫不了,干脆一头撞死算了。” 他举起油乎乎的大手,在李青肩膀拍了拍,“不用怕,天塌了师父扛着。” “师父……”李青眼睛湿润,但他一个大男人,又不好意思在师父面前哭鼻子,于是转移话题道: “张天师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