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六,王鸿涛早早起床,赶8点第一趟班车踏上了回家的路,内心无比的激动。 终于能回家了,又能看见到爸妈了! 不管你年龄多大,只有在爸妈跟前你才是个孩子,才会有人无私的疼你、宠你、爱你! 爸爸是县城里一个小学校长,妈妈是家庭主妇,当过民办教师,转正无望后按政策买断工龄了。 爸妈都住学校,这个时代绝大多都住单位,拥有一两间办公室,住、办公两用。 下车后,王鸿涛急冲冲的跑向家门,伸手推门的时候内心又激动又忐忑,真怕这是一场梦呀! 摇摇晃晃快两个小时,客车终于到了塞北。 回到家后王鸿涛内心呼喊着:“爸、妈!我回来了!” 看着父母熟悉但又年轻的脸庞,王鸿涛激动的差点哭出来。 那种子欲养而亲不待的感觉真的是痛心,幸好,老天又给了自己一次机会! 看到儿子进门,妈妈问道:“鸿涛回来了呀!昨天干嘛去了,怎么没回来?” 王鸿涛很耐心的答道:“妈,我昨天实习,下班太晚了,没客车了,就宿舍住了一晚。” 爸爸听后疑惑的问:“师范实习不是回县里的学校吗?我怎么不知道?你在哪实习?学校统一安排了?我还准备让你去城关中学实习了,离家近点,吃饭也方便。” 王浩海解释:“爸,我们学校有几个到市政府实习的名额,我是学生会副主席,薛主任推荐我去那实习。” “袄,这个我知道,我上师范那会,我们班有两个班干部去市政府实习,一个留到市人社局,一个留到市教育局,现在都是中层领导,不过你们现在应该不会分配到那吧?” 王鸿涛点了点头说:“是的,近几年都没分进去过,我就是去开开眼见,学习学习。” 爸爸点头称是:“开开眼界也好,在那实习懂事点,眼疾手快些。教学不打紧,等你工作后看以后有没有机会转行。不过薛静对你不错,以后放尊重点。” “行了,娃娃刚回来就教育,你不看看都多大了!”妈妈有些不耐烦了,对儿子是一贯的溺爱。 “妈,不打紧的,爸说的对,薛主任确实对我不错,我会好好努力的。” 父母的念叨那么的亲切、悦耳,王鸿涛一点都不觉得烦,只会感觉听不够。如果不是怕突兀,真想紧紧的抱着他们。 感觉到了儿子有些异常,爸爸多看了两眼说:“是不是钱不够花?也是,实习花销大一点,快毕业了,还要跟同学们合影、留言啥的,你们也不小了,会喝几场酒吧?行吧,这次多带点钱,该花的要花,不过不能普涨浪费。” “知道了,爸!弟弟们呢?” 妈妈起身说:“都出去玩了,我去做饭,都准备好了,昨天就剁了只鸡,你也没回来,给你们做鸡肉去。” 王鸿涛有两个弟弟,浩伟和浩涛,一个初二,一个六年级,家里属于超生游击队,老三小时候躲躲藏藏的,由奶奶带到上小学。 中午的时候,两个弟弟都回来吃饭了,看见哥哥都很开心。 上一世他俩都是自己管大的,性格品行都很清楚,家里出事后对两个弟弟打击特别大,以至于命运都会改变。 哎,该来的迟早会来,就坦然面对吧!争取能改变多少就改变多少,现在自己是有心无力! 整个下午,王鸿涛一直在纠结,很想跟父亲谈谈,看能不能规避一些被举报的事,又不知道如何开口。而且那些事已经发生了的吧,这会举报怕是已经到了检察院,只是爸爸还被埋在鼓里。 这件事最终结果其实还好,父亲的工作能力教育局很认可,而且他犯的错是大多数人都会犯的错,只不过得罪了几个小人,被背地里收集材料举报了,最后也只是免职和开除党籍,公职还保住了。 但是父亲一直好强,他们那个时代父亲是全镇仅有的公费师范生,一直是家里的骄傲。受到打击后一蹶不振,感觉别人都在自己背后指指点点,整整一年把自己关在房子里,大门不出二门不迈,最后还得了轻度抑郁症。一年后爸妈跟姨夫去京城打工,整整八年没回老家。 父亲这个是关键点就在于学校维修财务虚报,还有学校订资料吃回扣,但是这个年代大家都这么干,上面来检查、年终考评、逢年过节看望领导,钱从哪来?不这么干,老师待遇如何提高?可是就有些人,比较狠毒,记得其中一个举报人,是因为开学报名各班都不想收转校生,爸爸严厉批评了一个班主任,因为他是爸爸主动把他从村小要到城里学校的,属于“自己人”,谁知道他心怀怨恨,背地里使坏。 案件的转折点是姑父的老领导,是县政法委书记,他协调检察院将案件转到纪委,而不是移交到法院。案件一旦到了法院,只要落实资金超过五千元就要刑事处理。可到了纪委,最严重的就是双开,鉴于案件情节不严重和姑父的活动,最后只是开除党籍,免职,免去了牢狱之灾。但是爸爸根本接受不了,虽然教育局也很同情,包括局长,只是出了事,只能接受处理了,毕竟是实名举报。 很多年后,王鸿涛偶然间跟当时办案的人员有了一些交情,在特意安排的一场酒宴后,那名工作人员说了实情,王鸿涛才知道是两个举报人的名字,自此那两个名字深深的记在心里,到死时不敢忘却。只是自己人言微轻,没有丝毫的办法去报复,只能饮恨而终了。 今生,如果这件事还会发生,那一定要让他们悔恨终生,受到应有的惩罚。毕竟,跟亲情比起来,什么公平、法治啥的都不值一提!人,首先得为自己活着。 这件事很快就会爆发,记得是自己在实习不到一个月的时候,提前介入也是多余,现在说出来谁都不会相信,还是做好善后工作吧。 还记得事发后自己碍于父亲的情面,也不太会说话,愣是一句话宽慰的话都没说过,这是完全不对的,那时候的父亲正需要安慰,该说店什么自己现在很清楚。 两世为人,王鸿涛早过了冲动的年龄,善后方案在心里也已成熟,毕竟上一世自己也认真的考思考过事件的全过程。 钱,还是钱,有了钱一切都好办。 看来真的需要搞钱了,参加工作后,第一件要做的事就是搞钱。虽然不一定就要大富大贵,但最起码要能自给自足。不光父母的事,还有两个弟弟,梦瑶,总不能让他们继续重新受一遍苦吧!要是那样自己重新回来又有什么意义呢? 晚上,兄弟三人睡在两张拼起来的床上,老三还小,才六年级,老二已经初二了,再过几个月就初三了,这一年很关键,王鸿涛也会分配到弟弟所在的这个学校,这次一定要每门功课都抓得紧紧的,尽量考到重点中学延州中学。 王鸿涛问了问弟弟:“浩伟,你现在学习成绩怎么样?” 弟弟喃喃的说:“哥,离你差远了,班里二十几名,中等生。” “哎,这可不行呀,哥那时候上师范是有包分配政策,你得考高中考大学呀,咱们市就延州中学是省重点,你要有目标呀,还有一年了,能赶得上!” “知道了,哥。”老二就没话了。 哎,弟弟们还小,也不知道家里会有那么大的变故,真是愁人呀! 让一个孩子努力、认真学习其实挺难的,还是缓到上班了再接手管吧。 不过两个弟弟自从家里出事后都成熟了许多,回想起来也怪可怜的,小小年纪就要经历那么些糟心事,还要被人指指点点。老三还是个小学生,忽然间,王鸿涛觉得自己身上的责任更大了。 第二天,在家里待到中午,王鸿涛准备去延州了。 临走时爸爸爸爸给了500块,比平时多200,但是还说让省着点花。 临走时王鸿涛欲言又止,纠结了老半天,趁妈妈不在房子里,忍不住说:“爸,实习完了我就要参加工作了,也年成了,家里要发生任何事,我都能跟你一起承担了!” “这孩子,说啥胡话了!快去吧,班车快来了。”虽然感觉儿子今天有些不对劲,但是心里还是很欣慰,儿子长大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