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天怎么回来这么早啊？” 正在大门外和村里人听广播的李德佑看着两个儿子回来了。 “天太冷了，我们没多停，趁着中午太阳暖和回来了。”李文赶紧从车后座跳了下来说道。 这一路颠的他屁股发麻，这还是在冬天穿着棉裤，要是夏天他根本不敢坐。 看来要给母亲说一下，得给自行车后座做个垫子才行。 “叔，婶你们都在啊！今天这太阳不错，晒着暖和。”跟父亲谈论了一下，李文兄弟俩赶紧和门口的乡亲招呼道。 “这几天风小，中午太阳晒着确实暖和。在加上你家的收音机听着，这生活美的很呐。”九叔李德才笑着说道。 呵呵！那叔婶，你们继续听哈，我们先回去了。李文和李武抬着自行车跨过了门槛。 “小武，阿文今天怎么回来这么早，没在你姐家吃饭吗？”母亲王春梅正在厨房忙活着，探出头来问道。 “没有，我姐他家人又多。而且他们看人那眼神，实在受不了，我们就回来了。”兄弟两人这才实话实说道。 “唉！你姐家里人太多，又没有分家。张家长李家短的，肯定是非多。”王春梅叹了一口气说道。 “上次你姐家元宝满月，我和你爸去送东西，还专门问过你姐看看分家的事情。” “我和你爸的意思就是，不行咱家借你给姐夫他家五十块钱。让他们一家搬出来单过。” “可是你姐夫的父母硬腆着脸说五十块钱就不要借了，直接填补给你姐。你说这气人不气人。”母亲王春梅气恼道。 “咱家还有你兄弟两个呢。小民也八岁了，我和你爸还得给你们兄弟攒钱。年后你二叔分家还得添补一些，哪有这样的人，直接填补给他家。” “呸不要皮脸！” 母亲王春梅双手叉腰说道。 “也是，虽然我姐嫁给了姐夫，但是如果他们这样说的话，那门都没有。除非这五十块钱给我姐，让他和姐夫单过。”李文也是面露厌恶的说道。 “我和你爸当时就这样说了，他们既然说话这么难听，我们也就不留脸了，提出让你姐单过。” “可是你姐夫两个弟弟也没啥本事，干活还不行。你姐夫当时和村里的木匠正在学手艺，已经快出师了。他爸妈才舍不得让你姐他们分家单过呢。”王春梅叹气。 “唉！我姐家这事情真不好搞啊，只能等他们家自己爆发了。”李文也是揉着脑袋说道。 李文纵使在有本事也很难调节这种家务事情。他总不能让姐夫和家里决裂吧，再说他也不敢说，这年代宗族势力还很强的。 “好了，不说你姐那事情了。只要你姐和孩子生活过得去就行了，暂时也没啥别的办法。以后你们兄弟帮衬一下。咱们娘家人就是她最大的底气。” “来，吃包子。昨天我和你花婶换了二斤粉条，今天做的豆腐粉条包子。刚出锅的，还热乎着呢。” 说着母亲王春梅从簸箕中拿出四个二合面的菜包子塞进兄弟二人的手里。 “哇！好烫。” 李文接过包子双手呼着气，赶紧用衣服接住包子。 一旁的李武就不怎么烫了，轻轻的拿着包子小口吃着。 “你小子还是皮嫩啊！”母亲王春梅笑着说道。 “妈，今天包子一蒸，过年的事情还有啥要置办完吗？”李文用一根筷子插着包子吃着。 “完了，今天这两笼包子一蒸，在蒸几个碗子，就完事了，下来就是等着过年。”王春梅正在盆里拌着糯米说道。 今年家里情况好了不少，母亲买了几斤糯米，准备做米碗子。北方不产米，所以金贵。米碗子可是这年月过年吃的好东西了。 “那好，这下您终于可以歇一歇了。最近几天您和二婶还有奶奶忙的不停。”李文笑着道。 “行了，你们去玩去吧，妈在厨房忙活就行了。”李文和李武吃完包子想要上前帮忙，王春梅摆手说道。 日子一天天过去，年味也越来越浓了，今年村里生活好了不少。 这几天村里不时鞭炮响起，小屁孩们成群结队在村子里晃悠，拿着拆开的小鞭炮到处乱扔。 不过大人们也没有计较，毕竟过年了，也都高高兴兴的。只要不往柴草堆里扔就行。 冬天北方的天气十分干燥，一点火星子就着。 每年村委会都有值守的人，专门防止村里的孩子乱跑到麦场这边来。 但是有句话说的好，防不胜防啊。 前几年村里有一个小屁孩过年时放鞭炮，偷着给大队麦场的柴草堆里扔了几个，这下可闯大祸了。 还好冬天有时候会下雪，麦草比较潮湿。当时浓烟刚刚冒起，还有没多少火光，值守的村干部就号召村民把火给扑灭了。 当时幸亏是白天，如果发生在晚上，西北风一刮，估计整个村子都会被点燃。因为大家的屋顶都是茅草。 从那以后，每年过年前村里都会千叮咛万嘱咐。要求社员们约束好孩子，不要乱扔鞭炮，也不能往麦场去。 社员们也都知道，如果发现熊孩子行为，直接拉回去一顿男女混合双打。 从此村里的风气为之一清，小屁孩也只敢在村里玩耍，最多也就炸个牛粪罢了。 这天是年三十，也就是农历的除夕。大清早一家人都起了床，小家伙们也都格外的听话，因为今天有新衣服穿。 “新年穿新衣咯。”小家伙李娟在炕上蹦个不停。 “好了好了，炕一会给你跳塌了。”母亲王春梅抓住小家伙套起了崭新的花棉袄。 不一会小家伙就被母亲拾掇好了。 小家伙头上着两个啾啾，穿着大花袄，小脸蛋红红的。和年画里的娃娃一样，可爱极了。 李文今天也穿着一身崭新的军大衣，这是他和郑凯换的。郑凯家是军人家庭，家里有好几个当兵的。 一次李文去县里跟朋友们聚会，看见郑凯一身军大衣也很是羡慕，就提出能不能给他搞一身。 没想到郑凯说他大哥刚给家里寄了一件大衣，就给李文换了。李文付出了三盒巧克力，当然都是拆了包装的。 因为衣服比较大，李文个子还比较矮。所以拿回来让母亲给改了改，现在穿在身上正合身。 “阿文今天穿这一身真精神。活脱脱的一个战士啊！”二婶看着李文的一身眼前一亮道。 李文今天上身军大衣，下身和脚上都是新做的裤子和棉鞋，确实精神。 李勇几个小家伙也不时跑过来摸摸李文军大衣。这时候能拥有一件军大衣实在是太难得了。 人民也都拥护军人，崇拜军人，军人的一切包括衣服都很喜爱。小孩子也都喜欢穿军人的衣服。 “好了，你们几个脏爪子不要动了，给你哥的大衣摸脏了，大冬天可不好洗。”二婶急忙叫住几个小家伙。 “好了，都收拾好了没有？要出发了。”父亲和二叔从门外走了进来。 今天父亲两人也都穿的新外套格外的精神，两人也都很高兴，过年了嘛。 “好了爸，二叔。”李文赶紧说道。 今天晌午是祭祖的日子。父亲要带家里所有的男性去祭拜先祖。 （不是我歧视女性啊，提前说明，不要喷我。祭祖和过年给先人上坟一般都是男的去，女的不去。这是过去的习俗。） 由于李家的祠堂已经破坏了，加上这几年问题，所以也就没有修祠堂。大家现在祭拜祖先，都去祖坟里祭拜磕头。 今年村里祭拜先祖很是隆重，由村里最年长和德高望重的老爷子主持。 李文家今天带了一个猪头！这是前段时间卤了以后没有拆开，直接留下来的。 村里主持祭祀的李文称呼七老爷，就连父亲也称呼七爷爷。 老爷子今年已经八十多岁了，身体还比较硬朗。老人家是村里遗留下的长辈中，岁数最大，德行也最高的。 “来，子孙献贡品。” 老爷子一声招呼，李家众人纷纷递上贡品拜访到提前放好的桌子上。 今天基本上李家村的男性都来了，密密麻麻有五六百人。 各家各户也都带着各自的贡品，多少无所谓，心诚就行。 接下来老爷子带领众人向祖先叩头，禀报今年来的好事，并且希望祖先能够保佑李家一族。 祭拜完毕，老爷子和四爷李俊才把今天的贡品分享给所有人。让大家共享祖宗的保佑。 李文家今天带了一个猪头可是出了风头，老爷子也对李文一家一阵夸奖。 祭拜完毕众人带着分享的祭品纷纷三五天成群的回家了。 “五哥，今天晚上准备多准备好酒啊！我们晚上早早的就来了。” 李俊才家的二儿子李德军朝着父亲李德佑打着招呼说道。 “哈哈，没问题！阿文从县城带回来的西凤酒已经安排上了，晚上好好喝几盅。”李德佑笑着道。 “那感情好啊！已经好几年没喝过西凤酒了，那可是好东西啊。”一旁的九叔还有会计叔也都纷纷应声道。
